寒竹林虽叫寒竹,但却是依托着一处温泉的温润林子。
容家在那附近有一处叫挽韵的园子,容清浅成婚时被容国公夫人陪送给了容清浅。
容清浅的嫁妆有不少,这处挽韵不算大也不算好,只因依傍着一眼温泉才入了容家的眼。成婚之后容清浅并未关注过自己的陪嫁,直到赵祁晔去北方,容清浅变卖嫁妆时才晓得自己有这么一处园子。
上一世,她变卖嫁妆,为身处困境的赵祁晔上下打点,又不辞辛劳的随赵祁晔去极寒的北方瀚州,染了一身寒疾。不知是不是可怜她一片痴心,赵祁晔竟不再如新婚时对她那般冷漠。她以为,是她不顾一切的付出打动了赵祁晔,让他晓得了自己的一片痴情。可是现在想想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那么即便你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他都不会在意,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它不会因为你的付出而变成喜欢。
赵祁晔不喜欢她,所以当年自己所有的付出对赵祁晔而言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挽韵距离京城约有三两日的日程,容清浅着人套上马车,走林间小路,路途坎坷却能满天过海,掩人耳目。
容清浅闭着眼依偎在马车上,仔细的回忆前世关于谢鸿尘和云和公主的一切。
因为是偷偷外出,便没有住驿站,夜里行至荒林,便就地驻扎。
带着的车夫跑去拾柴生火,露浓从车里拿出织锦缎子铺在地上。
趁天未黑,露浓去溪边汲了清冽的溪水,吃的是从王府带来的糕点。
日升月落,繁星点点,凉风渐起,容清浅裹着披风守在篝火边。清冷的月光倾泻在她朦胧的脸颊上,很宁静,很安心。
“王妃受苦了,夜宿山林,实在是太艰苦了些。”露浓见薄唇冻得发白的容清浅,不由心疼的说
“不算苦。”容清浅道
若论生活上最苦的时候当是她与赵祁晔在瀚州时。瀚州在大梁最北边,与北燕接壤,又向北敞开,备受极北寒风侵扰,冰冷异常。再加上瀚州十日里有八日都是大雪纷飞,无论是稻米还是粟麦,都不能在这里生长。瀚州是阖大梁最寒冷,最荒凉的地方。也是容清浅与赵祁晔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若你将一个人放在心上的,便会无比珍视与他一起度过的时光,哪怕日后你晓得他对你所有的爱怜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挣扎过,怨恨过,你依然会将那些记忆视若瑰宝,爱不释手。
正在容清浅神思恍惚间,忽然听到树林里传来一丝窸窣声。
容清浅抬头看去,隐约看到一个蜷缩在树后的一个瘦弱的人影。
“那是谁?”容清浅问露浓
“奴,奴婢不知……”露浓怯怯的说
“给我火把。”容清浅道
“啊!”露浓胆怯的说
“火把。”容清浅重复道
“王妃,王妃,那会不会是鬼啊……”
容清浅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露浓手里捏着块菊花糕,双腿瑟瑟发抖的样子便想斥她不争气。不过转念一想,露浓不像她那样历经一世,看尽千帆。她自小便跟着容清浅,虽然名义上是丫鬟,但吃穿用度比寻常官家的小姐都不差,养尊处优,又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更深露重,月色凄冷,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野外听到草木窸窣,看到人影闪动自然会心生怯意的。
若换做上一世的容清浅,她自然也是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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