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这么多了,你还要叫我先生么?我可是你的先生?”公子轻笑,摄人心魂的声线嗓音听得她一阵失神。自然造化钟灵毓秀,有多大的神力才能出一个先生这样的人。
先生身上的檀香钻进她的鼻孔里,鼻子又有些痒。
“阿——”她掩鼻生生止住一个已到了嘴边的喷嚏。完了后讪讪吸吸鼻子,抬眉去瞅先生。
先生在笑。嘴角盛了琼浆玉露一般地笑。“你啊……”先生一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很好看的手朝她脸的方向伸过来,好像要来抚摸她的脸颊……
手突然顿在半空。
她感到先生眸中的柔波荡漾忽然变成一片死气沉沉的潭水。
先生把手缩回去,正襟肃立。刚才那些儿女情态好像都是她的幻觉。
落珠突然醒了醒神。
刚才怎么就掉以轻心了。
她与他素昧平生,他是如何知道陆予身体里会是谁?
眼前这个人,外表如春风化雨,却让人不能一眼看进心里去。方才那些问话、那些明里暗里的透底,说不定,都是他的一步步棋,机关算尽,才能叫她完全受制于他。
是了,他的轻抚,说不定正是特意给她准备的诱饵;他的俊眉扬起,说不定正是猎杀前对猎物的注视;他的每一言每一行,说不定,都是为了让她轻口承认自己身份,而布下的天罗地网。
而她差点,就落入他的局里。
如此想着,她正颜,收敛眸光,中规中矩作答:“先生,学生不知您在说什么,请先生赐教。”
时间静止片刻。
接着她听见清朗笑声再次响起:“还是不信任我么?”
“罢了,”眼前人不再看她,“你走吧,记得,我的药粉,你可好好研究一下。”
先生的话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情感。她竟听出……苦涩?落珠暗自摇头。一定是错觉。
身上的鹤氅还披着,留有男子的体温和檀香。落珠急忙脱下,捧在手心里双手呈上:“先生,您的衣服。”
“你披着吧,外头凉,不必还我。”说着先生转身迈步拨开里屋的帘子,从容不迫,步伐稳重如泰山。
“先生的东西,学生受不起。”落珠执意不走,躬身伫立。
“若你执意不要,便当帮我拿去丢掉吧。”公子的嗓音清淡,没有回头。
她沉思须臾。
“是。学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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