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侯进院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走至青鸾身前,低声道,“大白天这样躺在院子里成什么样子?”
虽是责备,却并不见严厉,青鸾浅浅一笑,语带娇嗔,“爹爹,我自己的院子还不能躺躺了?您找地方坐吧,喝点酸梅汤降降暑气,还有您爱喝的茶。”
荀侯看向桌子,桌子上摆了好多枣糕茶点,甚至还有补血的凉拌肝子和红枣莲子羹,不由弯弯唇,小女儿虽病着,胃口却比以前好了很多,性子也没那么要强了,这是好事。
荀侯悠闲地坐在桌边的圆凳上,他长相文雅,眉目修长,执扇不语的样子格外清贵,让人觉得能抛却一切烦心事,如此同他呆坐一刻钟也是好的。
“爹爹可曾见过顾安庭?”约莫一盏茶之后,青鸾问道。
“他是大理寺的寺丞,同朝为官,自是见过多回了,鸾儿怎么想起问这个?”
青鸾抿了抿唇,“就是有些好奇,人人都知道大理寺卿年迈不怎么管事,顾远昭是少卿,顾安庭是寺丞,那岂不是刑狱案件都由他顾家父子说了算?虽说顾大人名声好,这也不太合适吧?”
“他们虽为父子,但顾安庭喜欢这一行,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从最底层爬上来,办了好几桩大案要案,连皇上都赞赏了多回,并没有人说什么。”
“这么能耐?他娶亲了吗?”
荀侯被青鸾的这句话问的呛了一下,酸梅汤的酸气直憋进气管里,不住的咳嗽起来,青鸾忙站起身给他顺气,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效果,她心念一动,伸出右手握着荀侯的脖子,上下顺了两下。
荀侯瞬间便止住了咳嗽,再抬起眼来看向青鸾时,脸已有些涨红,眼睛也呛出了点泪水,他顾不得擦拭,急急问,“你问这做什么?”
青鸾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铜铃,这么立竿见影,当真好使,只是她一个贵女戴着这样一个铜制的手串太惹眼了,已经有不少人问起,要想法子遮掩一下才好。
荀侯见她不语,又将问题问了一遍,青鸾有些茫然,“我问什么了?”
“你——你问顾安庭有没有娶亲!”
“那他娶了吗?”
荀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这个小女儿真是被他娇纵坏了,说话连个弯都不带拐的,哪有未出嫁的女儿家打听这种事情的,所幸亭子里也就只有他们二人而已。
他将责备的话咽了又咽,小女儿这性子规劝是没有用的,不如釜底抽薪,他酝酿了一下说辞,长叹一口气道,“他这样的年纪按说早就应该娶了,听说原先订婚的人家也是高门大户,眼看就要过门了,那姑娘生了急病,一直不见好,拖了两三年竟死了,下面的弟弟妹妹都长起来了,顾大人心急,便特意找了一个身体强健的将门之女,结果不知怎么从马上摔了下来,落入山谷也没了。因他审案通常都以死人入手,又常常出没于义庄,便有了个绰号,叫‘小阎王’,寻常人家都不敢与他结亲,说他身上煞气重,克妻,有几个年经姑娘听说是小阎王提亲,都吓病了,闹出好大的笑话。”
青鸾不以为意,轻笑了一声,“愚昧!”
荀侯闻言胸口更堵了,他虽不是个迂腐的人,但是让他将宝贝女儿嫁给有这样名声的人,他是万万不肯的,况且顾安庭看起来比同龄人冷静自持,心思就没有放在女人身上,他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女儿,嫁给这样的人那不是要日日坐冷板凳,怎么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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