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将睡未睡的昏沉间,珠帘叮铃一阵脆响,似有人匆忙跑进,扶住我两肩就晃了晃,睡意瞬间被晃去,心下烦躁,正想呵斥两句,就听卿谷慌张的声音响起“姑娘快别睡了!太子殿下带着圣旨要到府门口了!”
谁?来了与我何干!
我翻了个身,袖子蒙着头继续睡。
脑海中又重复了卿谷的话。
等等……宋栎?!
一瞬清明了许多,我一个激灵睁开眼一骨碌翻起来站在地上,卿谷离我稍近,被我这突然起身磕退了两步。
我呆呆地看着支起半格的窗棂,一点点把视线挪到卿谷脸上,不确定地再问卿谷一次“你说……谁来了?”
卿谷看我呆愣,利索地拿了绢扇,又翻出一盒香膏匀在我手腕处,半是叹息“姑娘,您说您最近怎的反应越发缓顿了!您可是没听错,太子殿下与一众下旨的中官说不得眼下已到了府门口,夫人将军可都出去迎了呢!”
中官带了圣上的旨意?
我心中疑虑,却也不好问,只听着卿谷吧啦吧啦地一大堆,我拿着绢扇同候外的丫鬟快步走出内院,七弯八拐到府门口时,府里大大小小都跪在了外院里,父亲与母亲和秋姨娘已等在了门口。
一时安静地紧,无一人碎嘴。
母亲挖了我一眼,我面上不显,把头低得更矮,淡淡的甘松香萦来,卿谷一拽我,一齐跪了下去。
朱红袍子占据眼前一片,中官哗地一声拉开明黄绢帛,捏尖嗓子拉拉杂杂道起了圣旨。
站在我面前的,却是月白锦袍,甘松香悠悠袭来,令精神一振,清神醒脑。
圣旨的意思我没听进去,这甘松味道着实狠,我满脑子都快堆满了甘松味道,只一股劲低头看衣裙上的绣花。
“……钦此——”
中官拖长声调,让我想起磨人清静的黑鸦粗粝的嗓子。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又是一拜才算完事,我拄着卿谷的力道歪歪扭扭站起身。
裙子这么跪来早染上灰尘,一想等会还要换,头更是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