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三章 蚁走笔尖(1 / 1)苏堤烟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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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这个鸟人居然敢趁着军哥洗澡的空隙偷玩他的电脑!”林鸿博站在黎尚荣的背后,摘下眼镜的他把下巴抵在黎尚荣的右肩膀上,故意大声地说道,“偷玩军哥的电脑也就算了,你这个鸟人居然跑到别人的QQ空间偷看穿着这么暴露的漂亮美眉,这就是你的不对啦,美女总想着自己一个人看,荣哥你好坏噢!”

“瞎了你的狗眼,这哪是美眉,这是文章好不好,还衣着暴露,我全露给你看,要不要!”黎尚荣恶言以对,“整天就想着美女的胸馒头,我给两个屁股你抓一下,要不要!”

“哪个漂亮美眉,居然还穿着暴露?我也要看。”黄国安一边打着赤脚跑上前来,一边问道,“哪个美眉这么漂亮,居然能吸引住我们荣哥,向来荤腥不沾的鸟人荣!”

“你们两个鸟人,整天就想着漂亮美眉,能不能想点别的。”黎尚荣懒得理会他俩,声音由高到低,走的是降调,“你们两个贱人别来打扰我,我要看魏文君师姐前天上传的一篇文章。”

“魏文君师姐,好久没见了!什么文章?我也要看。”李经纬听到魏文君三个字,既熟悉又陌生,好奇地问道,“我们都没有魏师姐的QQ,荣哥你怎么有她的QQ?”

“舍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会不知道吧,荣哥可是我们文学院响当当的交际花!”林鸿博讥笑着说道,“我们没有的东西荣哥都有!不要说一个QQ,就是魏师姐的男朋友都和这个贱人贼好。”

“嗯嗯,是的,荣哥就是我们文学院的一朵奇葩,整天有家却夜不归宿,不是在孙恒乐的宿舍呆一晚,就是在我的师傅黄佑宁宿舍那里睡一宿,整天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就像神龙见首不见尾似的。”黄国安也在一旁嘲讽道,“这个鸟人,除了到处睡觉,就是到处玩,天天光着膀子在各个宿舍窜来窜去,真是鸟人来的,整天飞来飞去,专挑别人有事的时候玩别人的电脑,还经常玩爆头游戏。”

“你们这帮鸟人,要看就静静地看,不看就给老子滚开一点,老子时间有限,还有十分钟军哥就要出来了。”黎尚荣看着钟点说道,“今天是芒种,老子忙得很,别浪费老子的时间,我要拜读魏师姐的文章。”

林鸿博和黄国安异口同声地说道:“好的,全听荣哥安排!”

林鸿博站在黎尚荣右边猫着腰,黄国安站在黎尚荣的左边猫着腰,李经纬站在黎尚荣的背后,四个人四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里面是魏文君师姐于6月4日晚传到QQ空间上的一篇文章,题目叫做“笔尖上的蚁考”。

为搬迁一颗小米粒回巢,蚂蚁牵纲引线,整支队伍浩浩荡荡,前赴后继,来回奔走,不嫌辛苦。

为博取一岗半职,公务员考试热于艺考,千军万马齐上阵,遮天蔽日如同蚂蚁搬家,吾谓之蚁考。

古有八科取士,今有公考取士。考试,终究是苦海无边,回头也无岸,问君如何是好,唯有继续考!

报考前,君喃喃咒语: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而,这并不重要,可怕的事情却在后头。蝉的数量极为有限,奈何黄雀成千上万,况且是不能瓜分,只能一岗一人。天堂有路,地狱有门,先过赤壁大火,华容道上能否通过,容后再说。于是乎,报名誓要登上长城,十八又四来当一回好汉。

考试费一百一十大洋缴清,钱包即时空虚许多,复习资料再去几十半百,钱袋顷刻了无生气而近于奄奄一息。君言小康社会随便找一份工作足矣,何苦再自找苦吃!我心里却自问自答: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苦想无盼头,苦干有奔头,此时不拼何时拼,成功率虽然不高,起码高于福利彩票的中奖概率。倘若成功,朝朝便可手捧铁饭碗,如此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年事将近二何,日子恨少盼多。夜里看书,似曾相识,却难以相亲相爱以致心相交,日有所厌。一是讨厌《行测》之数量关系,乱七八糟兼且错综复杂而毫无头绪,心想如何能够渗透其中奥秘;二是厌烦判断推理之图形推理,仿佛迷失八阵图,又貌似看易经,比六月的天气更令人懊恼,比十七八岁的少女心思更令人难以捉摸;三是不喜欢《申论》之概括归纳,问题答案就在所提供的材料中,明知故问,出题者统统患有轻度神经病。

三碗不过冈,武松十八碗后偏偏要过冈,正是这十八碗的迷离与粗壮才胡乱打死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虽然我对《行测》和《申论》有某种程度上的个人喜恶,可是这并不影响我对它们的崇敬之情,何况这二者并非目标只是桥梁,到达彼岸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6月4日,大学城的芒果个别有拳头般大小了。早上8点,我在广州大学城广州大学文新楼顶楼第103考场623教室小试牛刀。就在此前半小时,我站在走廊上,低头环顾四周,一楼到六楼,走廊过道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晃动着准备进场考试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就像蚂蚁群集一般。再往远一点的地方看过去,隔壁的文清大楼也是人头挤挤,每个人都在急匆匆地寻找着自己的考场和教室,期盼的眼神就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急切要变成天空中最闪亮的那颗星。

考场如战场,战斗的过程极为艰苦。艰苦是由客观条件引起的,一是考试时间短,二是试题数量多,三是试题难度大。然而,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所有的艰苦都是可以克服的,它会屈服于你的主观能动性之下,只要你具备以下神力:快且准。当然,我承认,我的出手速度在刚开始的时候显然不够快,因为我怕落下准。不过,在快要收卷的前十分钟,我出手的速度相当快,如同迷踪拳一样神速,这时再也顾不上准不准,做起题来是走马观花,三两下就将剩余的题目全部做完。试卷递给监考员后,我才发现,原来呼吸是可以那样的轻松与舒畅,身体解放原来是这样的爽歪歪!

《行测》刚考完,接下来考的是《申论》。十点一刻,《申论》开考。此时离早上七点早餐进食时间,已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肚子开始发脾气,我只好喝水来充饥。喝两口便接着写,写累了就喝水,如此循环往复。天花板上摇头扇的“嗡嗡”声,“咕噜咕噜”的喝水声,“沙沙复沙沙”的笔尖声,构成了《申论》战场绝佳的号角声。十二点一刻,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623高地。

走出广大校门,骤然听到几声笑声,一群有点傻不离二的考生停留在刻有广大校名的石壁前拍照留念,我的心里顿生鸡皮疙瘩。待在校门前公交站等待公交车时,瞧来瞧去,只有一路车是被迫停下的,可停下的车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它的路线就在小谷围岛上绕来绕去,你想出到广州市区,还得中途转车。实在迫不得已,我便打了摩的飞奔大学城地铁站。原本以为可以早点坐上地铁到市区,到站时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站前等待地铁的人群已经排起了长龙,由于客流量大,地铁站工作人员为防止拥挤踩踏事件的发生,实行分流的进站模式。

等待是一件令人痛苦不堪的事情,尤其是在肚子嗷嗷待哺的时候。我无奈地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一点半,肚子饥肠辘辘,饿声雷动,那一刻,大学城在我心中的好印象消失殆尽。尽管我极力忍住不让自己说脏话,可是此时若不说带脏字的话,我便无话可说。于是,我诅咒这神马一般烂大学城的烂交通。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工作人员开闸放行,一群考试后的蚂蚁顿时作鸟兽散,不过仍是分秒必争,争先恐后跨栏闯关,省城的竞争步伐永远不会慢别人一步。这一群蚂蚁是一群雄心壮志的红头蚁,尽管来去匆匆,却也是风萧萧易水寒,壮士有去无返。

明年,后年,大后年,甚至N年后,当大学城的芒果个别长大成一个拳头时,一群又一群的蚂蚁仍会前赴后继地赶来,依然雄心勃勃战斗在这既充满希望又充满失望的独木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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