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伙在白纸上作了黑字画押,训练便被提上了工作日程。
黎尚荣认为,没有千锤百炼,怎得好钢刃没有千淘万漉,那得真黄金。事情总应该是一鼓作气,最好是马不停蹄天天如此,唯有铁杵磨成针的耐心和功夫才能练出真本领,只有持之以恒方能取得好成绩,也只有坚持不懈的训练,才是走向领奖台最高位置的铁定法则。
就在报名表上交文学院体育部的当天下午,黎尚荣就像是一条忠诚勤劳的牧羊犬,催促着大伙走出宿舍,奔向美丽辽阔的大草原,从而成长为一匹能征善战的千里马。
平时训练十年功,场上比赛三分钟。李经纬也深信这一点,因为第一名不会向谁主动走过来,只能是自己主动向着她走过去。
下午回到宿舍,黎尚荣随手扔下了书包,一边跑着上厕所,一边甩头发出了动员令:“大家赶紧换衣服,待会一起去训练。”
动员令一出,李经纬便马上行动,拉出蓝衣箱,坐在国安床,脱下旧时裳,着上战时袍,对称穿战靴,勒紧鞋带长,至此两分钟,整装待发好儿郎。
人生仿似一台戏,分分秒秒要换上不同的着装登场。306宿舍好像一间换衣房,不同的人出场顺序不一样,换装登台的时间也不一样。
黎尚荣从厕所里出来,看到黄国安倒在了床上,忍不住催促道:“鸟人,怎么躺下去了,赶紧起来换衣服!”
黄国安懒洋洋地回答道:“我不想去,天那么冷,我不想到操场上被风吹,我想早点吃晚饭。”
“冷条毛,现在都四月份了,起来热热身就满头大汗了。整天记着吃,报了名就得去,你不去,我们怎么练4100米接力跑。”黎尚荣坚决不同意黄国安的观点,训斥道,“你不去的话,待会老子把你的床给拆了。”
黄国安狠狠地回了一句:“你就算把老子的床给拆了,我也不去。”
黎尚荣一时也无可奈何,边换衣服边骂道:“鸟人,说话不算话,绣花枕头破烂麻。”
“安哥,不要让荣哥难做。我们大家一起去,你不能当逃兵,尽管我报的是跳远,可我还是愿意陪着你们跑上个三五圈的。”林鸿博以进为退,想摆空城计,“不过我待会要先去我女朋友那里,她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过去帮忙。等事情办完了,我再到操场与你们汇合。你们是知道的,恋爱大过天,我的女朋友发信息过来了,我要先走了。”
“走吧,贱人,整天就知道陪着你的马子,重色轻友的家伙。”对待大言不惭的逃兵,黎尚荣在言辞上进行了狠狠的痛击,“有了马子就忘了兄弟,报名参赛不训练还专想着开房,死贱人。”
林鸿博站在宿舍门口,转过身来冲着黎尚荣做了个鬼脸,并竖起了他右手纤细的中指。
黎尚荣坐在床前弯下腰去勾出了他那双绿色的361运动鞋,静躺在上床的彭德海靠在墙边,反复地看着他那张一元人民币上被折叠过的纹路。
黎尚荣用手捅了捅彭德海屁股底下的床板,疑问道:“海哥,在干什么,要出发了,还不换衣服。”
“我报的是铅球,没有道具我根本练不了,今天我就不过去了,你们去吧。”彭德海心里面记挂的其实是他还没完全学会的心形折纸,他想趁热打铁,利用现在的时间去研究弄懂它,不过他不好意思明讲,只能委婉地说道,“明天我再陪你们一起去,今天我不想去。”
“鸟人,一个一个都不去,留在宿舍里打飞机吗?明天,又是明天,明天何其多,我生待明天,万事成蹉跎。”黎尚荣听到的又是不配合的声音,心里面有一百个不爽,“没有铅球,我找块砖头给你先练着行不行?”
“谁在宿舍里打飞机!”307宿舍的孙恒乐穿着文管班的那套足球服跑了进来,不停地跳上跳下,宛如一根蹦迪中的弹簧,看见什么就说什么,“怎么一个躺着,一个歪着,还不起来换衣服,不是说好一起去跑步的吗?”
黎尚荣右手拿着袜子,使劲地往床边的铁柱子上拍,激动地说:“这些鸟人,都说不想去。”
孙恒乐蹦跳得越来越高,声音时高时低:“怎么可以这样呢,说话不算话,那是娘们的做法。”
这打飞机和娘们五个字听在心里,彭德海的脸上红一阵辣一阵,好像火山突然喷发怒怼了一句:“不去就是不去,这又不犯法!”
孙恒乐还是继续他的蹦迪,开解说:“不犯法,不去就算了。”
“嗨,鸟人,你也蛮快的嘛。”陈本源从305宿舍蹦跶着走了过来,进门时猛地在孙恒乐的背后吼了一声,开怀大笑着说:“哈哈,这么开心,可以出发了吗?”
孙恒乐停了下来,用手指了指右前方下床躺在床上的黄国安和左前方歪在上床墙边的彭德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