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从白云山回来,不管男的,还是女的,都累的像一条狗,直睡了一天一夜才恢复了元气。
星期天一早,李经纬一觉醒来,已是八点出头,这比平日上课时的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他不禁有些迷茫起来。
进入名师大,两个月就快过去了,除了军训那段时间觉得异常充实外,开课后的日子显得是越来越懒散了,大家的学习和生活变得优哉游哉的。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四年的大学生活原本始于入学初的职业生涯规划。可是,开学至今只听到魏文君师姐说过一次后,就没了下文。柳青青师姐大概也是忙,从来不跟大伙聊这个话题。因此,大伙对此觉得可有可无,思想里心眼里根本就没给它留过半席之地,除了职业生涯规划六个字外,其余的都是水过鸭背了,了无痕迹。
李经纬坐在床上,习惯性看了看宿舍四周。黎尚荣去他姑姑家还没回来,黄国安还呆在他的中山新家叹空调,林鸿博不知啥时候就出去了,彭德海如往常一样斜躺着玩游戏,不是叠俄罗斯方块就是绕贪吃蛇,董晓军的床上,还是摆满着各种生活用品。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阳台外面的天空贼亮贼亮的能耀瞎眼。
这样的天气如果放到昨天重阳节的早上,那就真的是美翻了。可惜,它不是!天不放晴也就罢了,偏偏还下雨!一想到天公云母的扯蛋操作,李经纬就恨得牙痒痒,直想诅咒它们祖宗十八代。
李经纬一边刷牙,一边作无边无际无聊的胡思乱想。
大学的学习和生活确实是蛮自由的,大一第一学期还没开选修课,所以晚上都不用上课。除了周一至周五白天上课外,晚上的空当全由个人支配,周六日和节假日的时间全凭自己做主。
然而,当家做主的并不知柴米贵,那么这一寸金难买的一寸光阴挥霍起来就显得大手大脚了。在大学这座象牙塔里,很多宝贵的时间往往被视如粪土。
当然,当家的极强的时间观念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培养起来的,它需要一个持续的养成周期。很多人能在高中时持续三年拼命啃书,很大程度上是客观环境所逼。但当这些“拼命三郎”中的幸运高中者,也即曾经一度被誉为“天子骄子”的牛人一旦进入到大学这座象牙塔里,基本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堕落三郎”。究其原因,客观因素所占比重不大,起核心和主导作用的,主要是个人的思想意识不正和行为选择出现了偏差。
因为在时间面前,每位大学生既是沙漏,也是沙子,沙漏的流速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尽管一天都是二十四小时,一日的时间容量貌似都是一样,但实际上,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不同的时光漏法。
显然,李经纬对于时间这个既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抽象概念也不是很熟悉,他也没有完全懂得和明白其中的奥秘与规律,说到掌控那就更加说不上。在他看来,自己目前的状态与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都只是滚滚流沙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粒,在时光的洪流里,被裹挟着被动地往前流动。
因为不是自主的运动,所以有的时候走的快些,有的时候走的慢些,有的时候停滞不前。他时而能感知到,或本能地感应到,时而又感知不到,周围太嘈杂了,四周随波逐流的力量太强劲了。
这使他感到沮丧和惆怅,他最近常常怀念那充实的军训生活。在那样一种紧张有序、张弛有度的岁月里,一天从早到晚行程满满,自己不需劳心伤神去张罗,只需按部就班,三餐一宿,准时准点,早上、上午、下午和晚上按时操练,操场——饭堂——宿舍三线一面的机械运作,不到点不下操,不达标不放行,每天都有一个细分的目标,每天也都能完成一个小目标,每天都很充实,连睡起觉来都觉得格外香。
一天一个小目标,两天两个小目标,三五天就完成了三五个小目标,军训结营时汇合每天的分目标,最终实现了杜春花所立下的方队表演夺冠的总目标。古人说,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高;江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说的道理不都是一样吗?
有时候,李经纬貌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更多的时候,他还只是懵懵懂懂,七窍最多也只是想通了其中一二点而已。想的都远远不够,那做的也就极为有限了。
然而,幸运的是他一直在做,他一直都在不断地去尝试,去改变,他想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与别人不一样的路。他害怕变成滔滔浪潮中没有辨识度的一滴小水珠,他愿意成为汹涌浪涛中跳出水面映着阳光而五彩斑斓的最为闪耀最为出彩的那朵浪花。
想得天花乱坠不如埋头苦干,说要盖起高楼大厦不如即刻上房揭瓦。想到此处,李经纬感觉内心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从脚趾头直往天灵盖上冲,还在洗脸的他觉得双手顷刻增加了好几百磅的气力。
说干就干,干什么?首先还得知道才行,这又是一个极费思量的问题。没有姑姑在广州,自然不能像荣哥那样潇洒地去探亲访戚;没有新家在广州附近,当然也不能像黄国安那样来回自如;没有GF,当然也就不能像林鸿博与赵落雁那样春花秋月花前柳下成双成对卿卿我我;对玩游戏没有一丁点的兴趣,自然也就不能像彭德海那样一条黑色贪吃的蛇也能绕着玩上个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