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筠。”季莫言背对着他开口。

肖筠愣了一下，印象里似乎没听季莫言这样叫过自己的名字：“嗯？”

“我有事想和你说。”

肖筠瞬间清醒了一大半，人有的时候很神奇，即使对方什么都还没讲，但只听这一句“我有事想和你说”，潜意识就隐约猜到了内容。

“你…你说。”肖筠故作镇定地支起身，心脏不由得飞快跳动，仿佛要从他胸腔里震出来一般，盯着季莫言后脑勺的眼睛一眨不眨，像要就义的模样。

“我们…分开吧。”

肖筠脑子里嗡了一声，撑在床上的胳膊肘突然发软，差点让他重新瘫回去。

呼吸声在房间里骤然加快且沉重，肖筠疯狂组织着语言构思着如何开口，脑子却比往常更迟钝和腐朽。

他干笑了两声：“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说我们分开吧，肖筠。”季莫言始终没转过身，而是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一堵白墙：“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但是我累了，最近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很疲惫，我无暇再顾及感情上的事，我也不想耽误你，所以…”

肖筠像是才醒过神儿来，猛地坐起身，用力扯了一把季莫言的手臂：“你给我闭嘴！我知道你最近心里烦，你担心你的家人，我理解我明白，我也很心疼你，可这不妨碍我们在一起！你不用顾暇我，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不用你操心，我还可以照顾你，你这段时间忙，如果实在觉得烦就回你那边去住，没关系我不会妨碍到你。”

肖筠提着嗓子一股脑飞快说完，生怕落下了哪句或是没说清楚让季莫言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说的没错，季莫言也不置可否，他又不是蠢，这道理哪会不明白，更何况他对肖筠的喜欢比肖筠想象中要更深切，不过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既是借口，他又怎能认同肖筠的道理呢。

季莫言从床上下来，背对着他慢条斯理地一件件穿着衣服，肖筠心下慌乱，从床上爬起来一个趔趄没站稳，抓住了季莫言的衣角，再没松开。

“莫言，你现在太冲动了，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压力大，我也很急，你太累了，所以…”

“对，我就是太累了。”季莫言闭上眼睛，无视自己面前的人：“不想再过两个人的生活了。”

“…”

肖筠突然觉得有些无力，季莫言将衣角从他手里抽出来，往玄关处走去。

“莫言不要…”肖筠彻底慌了神，他扑过去从背后紧紧搂住季莫言的腰：“别走、我知道你累了，你先回去住一段时间，事情解决了再说，你如果、你如果你不想和我说话，我们可以先不联系，但是你别和我分手好不好莫言…莫言，我…”

季莫言的心被狠狠揪起来，肖筠是个感情细腻的人，没少在他面前红过眼，可也顶多是热泪盈眶，从没这样失态过，他能感受到自己背后一点点湿润，也能听得出身后人话语间带着颤抖，他几乎要忍不住回头抱抱他。

“…你别这样，先…冷静冷静吧。”季莫言拨开腰间的一双手。

“不要…冷静，冷静是什么意思…季莫言冷静…冷静然后呢…我不要和你冷静…”

肖筠的确是非常失态了，如果季莫言回回头，就会看到他昔日最喜欢的那双会发光的大眼睛此时红得要滴血，眼神里透着万分惊恐，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泪水涟涟。

可他不能回头的，不然他就走不出这门了，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