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刚刚过完六岁生日,现在每日上朝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刘瑾抱着,而且,他已经可以端坐在堂前,虽然大臣们说的很多话都听不懂,起码看起来像一名监国的储君。
朝中众臣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皇帝的日子,照常议事,交阯都司的教化问题,仙游都司的建设问题,漠南都司、榆木川都司……
新开拓的疆土存在各式各样的问题,但是在靖王面前,这些问题似乎也不算什么,一个一个都解决掉了。
英国公张懋任交阯都指挥使司指挥使,负责军政,毛澄出任交阯都指挥使司提学使,负责教化。同时,南洋都督府也监管交阯的海上贸易,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下西洋的船队已经在筹备了,年后便启程,还是贺东来带队,不同的是,这一次船队的规模大了三倍不止。
新的航路不断在扩张,一条向南的航线通到南边的澳洲大陆,开始新大陆的探索。
向北,大批的庄户迁徙至仙游都司,而且,从仙游都司继续向北,航路也已经在开拓之中,按照计划,一年之内便可抵达黄金洲。
昔日荒凉而苍茫的大漠上,此时已经变得生机勃勃,新的城镇不断出现,不管是汉人、蒙古人还是女真人,都汇聚在同一个城邦下,形形色色的面孔逐渐融合在一起。
弘治钱庄的生意越来越火爆,钱庄里早已是人满为患,仅仅在京师中,就开设了五家分号,全国各地的分号也陆续建立起来,办理存储业务和借贷业务的人每日络绎不绝,股票交易也开始流行起来,一些作坊效仿仙游都司,自己挂牌招募股份,特别是一些大型的商行,由于资金流动太大,风险也大,若是招募股份,可以有效降低风险,同时也能让更多的人收益,因此颇受欢迎。
举国上下,形势一片大好,靖王的口碑也蒸蒸日上,靖王身边的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提拔,或者受到实质的好处,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在内阁中,焦芳的地位是最低的,很多时候,其他几位大学士直接就把事情定了,都懒得跟“焦大学士”知会一声。
所有人都在忙的热火朝天,只有焦芳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喝茶聊天,就是揣摩靖王的心思。
但是,靖王又不是个喜欢马屁精的人,焦芳就算摸透了人家内心的想法,也无从下手。
“父亲,今日怎的看起来闷闷不乐?”
焦黄中正在读书,看到老爹回家就叹气,于是上前斟茶。
焦芳接过茶杯,说道:“为父身位内阁大学士,但是朝里朝外,都将为父看作是透明的一般,这种滋味……唉!”
“父亲乃是靖王殿下的亲信,何故落的如此?”
焦芳摇了摇头,无奈道:“若真的是靖王殿下的亲信就好了!”
自己什么身份,自己最是清楚,若不是对靖王还有些用处,朝堂之上,恐怕早就没有自己一席之地了。
也没办法,自从当初支持宁王,这个结局便已经定了。
焦黄中突然说道:“父亲既然并非靖王殿下亲信,也非刘阁老等人党羽,身后也没有什么势力,为何能在内阁保留一席之地?”
“自然是……”
焦芳本不想说,但是一肚子苦水也憋得够久了,面对自己的儿子,便倾诉出来。
“为父唯一的价值,就是随时能够充当靖王的口舌,当靖王有什么想法却碍着场面不好说出来,就由为父来说。”
焦芳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人家是货真价实的进士出身,肚子里是有货的,对于自己的价值的定位,也看的相当透彻。
“父亲,”焦黄中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街头巷尾都在谣传,靖王要取代陛下,篡位称帝,可有此事?”
焦芳摆了摆手,道:“都是谣言,靖王篡位,不可能的。”
“父亲为何如此坚信?”
“为父每日无所事事,专门研究靖王殿下的心思,岂有不知?”
“那……”焦黄中想了想,又问道,“若是靖王有意隐瞒呢?”
“儿啊,你是不了解靖王的为人,此人做事甚是嚣张,无论何事,哪怕是造反,都会光明正大去做,根本不屑偷偷摸摸的。”
“寻常的事倒也罢了,可是,这等大事,绝对要掩人耳目才对。”
焦芳再次摇摇头,道:“他若是想篡位,早就把陛下谋害了,哪里还需等到今日?”
“父亲你再想想,当初靖王虽然独揽朝政大权,但是并没有什么根基,如果篡位,势必引发各地藩王出兵征伐,那个宝座也坐不安稳。但是现在,接连立下不世之功,天下隐隐有大治之世,若此时称帝,那就完全不同了。”
焦芳心里暗暗琢磨一番,问道:“莫非,你的意思是……”
焦黄中点点头道:“父亲刚才说过,有些事,靖王不便开口的,需要父亲去开这个口。”
焦芳思索良久,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靖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距离最高的那个位子,仅仅一步之遥。
自己也曾疑惑,这个天下,谁能抵抗权力的诱惑?
或许,真如自己儿子说的这般,靖王只是不便开口。
史书记载,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便是属下所为,最后,赵匡胤只得“被迫”当了皇帝。
若真是如此,那就值得一试。
“这是父亲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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