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姑娘身上的衣衫已经没法再穿,这才叫了柴夫家的翠柳帮姑娘换上,擅自做主,还望姑娘莫要怪罪。”如此春风细雨,自天人口中而出,明明该引人遐想,可是他面不改色,眉眼淡淡,竟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只得让人好生叹息。
“怎么会呢,公子救了我的命,心中感激还来及,又如何有怪罪之说呢?”
那人轻轻垂首,径自出了屋,不多时,端着一份肉糜汤还有一碗粉嫩剔透的桃花羹进来。
“你刚醒来,先前脱了很多力,此时不宜大吃大喝。然而你手脚无力,还需吃点肉食,这样才能早日恢复体力。这份桃花羹是早先就熬上的,取了泉边蜜枣、野莲子、初生百合、蜂蜜蟠桃,你如今开口说话这般艰难,吃下这晚羹,润嗓通肺,也自是好的快一些。”
霍之粥有些痴了,许久后才真挚的轻声道:“谢谢你。”
这几日,她活在木风扬的威压和不知何时到来的危机之下,眼看盼到了出去的那日,却又在路上遭到了无数黑衣人的追杀,一行六七人,到了此刻,竟然只有她一个人活着。
她是谁?
为什么一个玲珑阁的丫头会招来如此多的祸事呢?
她不会武功,钱财势力更是妄谈,却为何有人会动这样多心思?
杀她的人会是谁,木风扬吗?
九阳明明说过她可以走了,说明有人救了她,是柳娘还是段泽?
种种问题挥之不去,霍之粥吃着肉汤,眼泪却大颗大颗的砸进碗里。来人看着霍之粥无声而泣,如此寥落,只默默转身出了屋子。
吃完之后又睡了大半天,下午醒来时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连带着声音也好听了许多,只是说话的时候仍然会有些瑟瑟的疼。
出了屋,但见一人白袍斜斜倚在杨树伸长的枝干上,一手为枕,另一只手捏着酒壶,左脚曲起,右脚松松散散的搭在空中,无风自动。只见他明明眯着眼睛,如风般的雅姿倒着酒壶,清流小注,哗哗流入口中。
喉头一动,那琼浆入了喉,进了肚子里。
那人随手一抹嘴,巧笑间睁开了眼睛,幽幽道:“你这副样子,果真是比早上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好了许多,看着也更有人气了。”
霍之粥讪讪,直线明明还是一副温柔细语的样子,眼下为何张口就让人想揍他?
“承了公子的大恩,这才不至于做了那孤魂野鬼。”霍之粥恳切道:“还不知如何称呼公子呢?”
那人一个轻跃,翩然落地,缓缓朝她走来:“之爻。”
霍之粥躬身,朝她行了一礼,“小女子霍之粥,多谢公子搭救。”
之爻摆摆手,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做到草棚下的藤椅上,“客套话不用多说,你还是抓紧时间养好伤,早日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