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昂首挺胸气度不凡,一个赛一个的彪悍,威猛。
这些人就是出去巡视农人收割粟米的柳万泉一行人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基本都收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歇息一下,然后准备收租纳粮。
跑了一天的汉子们,脸上都充满了疲惫,看到家主出来,强打精神上前见礼,除了柳叔拱手为礼,其他十几个护卫,都是行的军礼。
虽然众人又困又累,可依然还是将身子站的笔挺,李钰看着众人一路疲惫的样子,像级了战斗结束后,撤退下来的士兵。
不禁又想起来,那没有能活着回来的百十号人,又开始黯然神伤起来。
这边夏竹又小声介绍:
“柳叔在行伍里,曾做过老爵爷的将军,果毅都尉。”
这府里上下都知家主恼疾的事,听夏竹介绍柳万泉,众人也都觉得正常,既然家主伤愈,自然是要仔细说道说道,府里的人和事。
都便很自然的看着这小郎君。
只听夏竹又说:“这些就是跟随老爵爷退下来的府兵了。”
李钰看着一群人面现疲惫,脸带风霜,越看越像战场上下来的兵士。
随又想到那战死的一百多个英魂,他们的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不知道生活该有多艰难!
忍不住又伤感起来,扭头问夏竹:“刚才你说,跟随阿耶的府兵多少来着?”
“回郎君的话,老爵爷带过的蓝田乡亲们,一共一百七十六人,还剩下三十九人,全在咱们府里的别院里安置,这十几位就是期中一部分了。”
李钰忍不住嘴里感叹:“就剩下三十九个了?其他的全战死了?”
护卫里几个人参差不齐的回道:
“启禀郎君,就剩下我们三十九家了!”
李钰不禁心里酸楚,当年都是风华正茂的儿郎,如今就剩下这些了。
那一百多人,永远的留在了沙场再也回不来了,唉…
不想还好,这越想越是心里发堵,活生生的人,几场战斗就这样没了。
忍不住就想起了后代的凉州词,可不就是这样形容的吗!
想到这里,李钰悠悠的将凉州词念出来,以驱赶心中的不痛快: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
“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首词念完,整个外院鸦雀无声,一群壮汉,想着自家郎君做出来的诗词,
仿佛又魂回那金戈铁马的战场,耳边传来兄弟的呼唤,大家奋勇杀敌…
又幻想着诗词里的意境:
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满在精美的夜光杯之中。
美貌的歌伎,弹奏起急促又欢快的琵琶助兴催饮。
想到即将跨马奔赴沙场去杀敌报国,士兵们个个豪情满怀。
今日一定要一醉方休,即使醉倒在战场之上又有何妨?
此次出征为国效力,本来就是打算马革裹尸,压根儿没有准备活着回来。”
军中是轻易不让喝酒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呢,这是小郎君为自己这些人做的诗词,自家郎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便是。
有酒没酒,并不影响众人的心情,有的自动把夜光杯,幻想成了盛饭的陶瓷碗,还有的把杯里的美酒又想成是干涩的军粮。
还有人在回忆曾经的场景,大家刚要吃饭,那边就传来军令,贼兵来了,
于是大家慌忙整理铠甲兵器,准备迎敌,也不知这一战,能不能活着回家?
管他娘的,先杀他个昏天暗地再说,马革裹尸本来就是府兵的最高归宿。
最先反应过来的夏竹,禁不住出声喝彩:
“好!郎君真好学问,好才情,这首七言绝句,简短精辟,又充满沙场男儿的豪情,必定传耀后世,当入正史记载之。”
旁边的柳万泉正在回忆,一听夏竹说传耀后世,还要记载入历史之中,
立马也反应了过来,把身上的衣袍,像战甲一样撩了起来,双行了个军礼:
“多谢郎君,为我等做这千古名律。”
众护卫看都尉行礼,也都跟着照做,整齐划一的行礼:
“多谢郎君。”
十几个壮汉的声音,响彻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