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趁着姐姐睡着了亲近亲近,哪曾想顾一一一下子就醒了,还将他抓个正着!
姐姐一直十分厌恶他,他的奶娘刘婆子又偷了家里的钱财逃跑,还弄伤了姐姐,姐姐会不会因此越发厌恶他?
姐姐会不会赶他走?
他眼中的恐惧和乞求太过明显,顾一一看得心中一疼,遂软和了神色,伸臂将眼前小小的幼童紧紧抱住:“玉哥儿,姨娘没了,刘婆子把钱卷走跑了,这些天给我看病吃药,家中怕是没钱了,玉哥儿受苦了……”
被顾一一这般亲近对待,玉哥儿先是一惊,紧接着眼泪便流了出来:“姐姐,姐姐……”
顾一一心中泛起一丝疼痛:“嗯,玉哥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吗?以后我陪着你,你陪着我,我们两个人互相挟持,互相陪伴,共渡难关,相依为命,一直生活在一起,这样子好吗?”
“好!我愿意!姐姐我愿意!”玉哥儿流了一脸泪,也同样抱住顾一一,“玉哥儿会很乖很听话,玉哥儿还会帮着做事,真的!这些天我还帮姐姐烧火煎药呢!只求姐姐别赶我走,别不要我!”
顾一一:“傻孩子,姐姐这么孤单......”
“喂,顾一一,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都说没娘的孩子没教养不懂规矩,我以前还不以为然,如今倒真真是信了!”一道突兀的女声十分不应景地响起,从远而近,越来越刺耳,瞬间就到了跟前,“......你自己问问看,看你的下人都做了些什么!”
被人不打招呼就进了家门,还不由分说就是一顿臭骂,饶是顾一一再冷静,心里也升起了一团火,她不悦地抬眸,皱眉看向来者。
说话的是一个趾高气扬的中年妇人,三四十岁年纪,身穿一件月白色蓝滚边衣衫,下着桃花色绣并蒂莲百褶裙,外罩一件宝蓝色褙子,头上梳着高髻,簪了珠翠,耳垂上垂着一对翡翠绿玉耳环,手腕上一对绿莹莹的翡翠镯子,端的是如同大家夫人一般气派!
妇人说话间,将一个中年仆妇给揪住,推到顾一一面前,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自己问!”
那仆妇就是顾一一穿越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姓颜,是原主的奶娘,跟着原主有十三年了,主仆二人相依为命十来年,感情深厚,原主对她十分敬重,她平时连重话也舍不得说她一下,不曾想今天竟被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如此对待!
顾一一神色一沉,正要询问颜嬷嬷,颜嬷嬷已然哭了出来,大声地说:“小姐啊!我可怜的小姐啊!都说这世间白眼狼多,奴婢以前常提醒你小心,你还说我多心,说他们肖家不是那样的人家,如今咱们家落难了,你可是看明白看清楚了?五天!小姐你病了整整五天啊!可是他们肖家可曾有一个人来看过你?可曾有一人想着小姐的难处?小姐病的这些天里,家里的银两都花光了,再没钱看病了,奴婢想着小姐平日资助肖家颇多钱财,如今小姐有难处,他们总该出些钱帮上一帮的,遂去求了肖夫人,不曾想,肖夫人竟然……”
“你听听!你自个儿听听!一个下人,竟敢大放厥词了!顾大小姐真是好家教!”肖夫人气势汹汹上前,怒瞪了颜嬷嬷一眼,泼妇般大嚷嚷着,“什么叫顾小姐你平日里资助我肖家?那是你看在玦哥儿的面儿上自己心甘情愿给我们家的,既然是给的,就算不得借!怎么?如今你们自己没钱了,就寻思着找我要钱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不曾听过心甘情愿送出去的东西还能要回来的!顾一一,你自己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家小姐都病成这样了,屋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你穿得这么好,吃得那么好,却一点都不想着你们肖家的恩人!没良心的!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颜嬷嬷怒极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