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亭嘴硬,命却是薄的,下午就烧得下不了床,大夫诊过也喂了药,发热迟迟不退,还更厉害了。
“王爷,这么烧下去怕是要烧坏脑袋啊,大夫说的法子咱们都试了,都是顶有用的法子,可放在流亭姑娘身上就不管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说话的是萧华庭的奶娘秋姑姑,当年替他受过不少罪,腿也是断过的,后来萧华庭重金求医让人给秋姑姑治好了的,主仆二人的感情不消人说,秋姑姑更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个流亭姑娘对萧华庭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秋姑姑是喜欢楚流亭,可再喜欢也喜欢不过从小奶到大的奶儿子。
就是楚流亭烧傻了,秋姑姑也是希望她活着。
“既然不好,那就一直擦身,一直灌药,直到烧退了为止!”萧华庭说这话时,喉咙都是哑的。
秋姑姑不敢多说话,让几个丫头扶着,给楚流亭褪了衣裳。
早已昏天黑地的楚流亭隐约感觉身上发凉,她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尸体躺在冰凉的地上,那些灰毛鼠喝了她的血,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也跟着死过去。
周元何又回来了,对她残缺不全的身子毫无怜惜,眉宇间全是厌弃之色,还有嘲讽。
“楚羡,你生不逢时怪得了谁?一朝难容两相,你跟楚相凭什么觉得能跟我周家和睦结亲缘?皇上想集中权力,你那刚正不阿的父亲早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死不足惜!还有你,丞相嫡女又怎样?比金枝玉叶的公主还要金贵不成?别怪我,我不狠就只能跟你一个下场!”
“周元何,你这狼心狗肺,你这乱臣贼子!”楚羡站在他面前大声叫骂,他却听不见。
楚羡不死心的想问问他可曾后悔过,可曾心软过,可曾想过向她跟父亲透露半分,却连他的衣服都抓不住。
她死了,不是人,是魂!
周元何准备走了,吩咐身后的人,“她这样不能让人瞧见,找个死囚替她死,把她扔到乱坟岗上,不准收殓尸骨,得用寺里求得长钉钉在地上,这样亡魂才不能超升。”
“哈哈哈哈……亡魂不能超升!周元何,若有来生,我必日日念经,以身为咒,让你在阿鼻地狱中受尽煎熬,不得轮回!”
……
“这是……流亭姑娘这是在说什么啊?”秋姑姑听了好几遍,像是些不吉利的话。
萧华庭难看的脸色写满不快,还是头一次遇到让他如此束手无策的事。
他俊逸的脸上此刻尽显清冷的疲惫,“大夫,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老大夫闻声上前,号了号脉又翻了翻眼皮,最后躬身作揖,为难的说,“王爷,这姑娘怕是魇着了,得找神婆来喊魂,喝药怕是不中用了!”
“胡说八道!给我治,不惜一切代价治好!”
无人察觉,楚流亭的眼皮动了一下。
楚羡的亡魂一路跟着那些听吩咐做事的小卒到城外的野坟地,里面尸骨遍地,凄惨如斯。
不久之后,楚羡也会在这里化成灰吧?
那些小卒听话的将她的双手双脚和脖颈钉死,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菩萨保佑’就跑了。
不消片刻,一串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熟悉的男声赫然划破坟地的孤清。
“找,人就在这里。”
这是……萧华庭!
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