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这人说话桀骜不羁,眉宇间跟萧华庭有五分相似之处,想必就是名满洛安城的十二皇子了,但知道十二皇子的人是楚羡,她不能知道。
“七哥是我亲皇兄,我排行十二,叫萧立然。”他说话没什么皇子架子,“我就不问你了,问了多半也是没机会喊的。”
楚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简单行了一礼,轻声解释,“十二爷误会了……”
萧立然摆摆手打断她,“我这可没这些虚礼,什么十二爷?难道你喊我皇兄也是七爷?都说了我叫萧立然,告诉你,皇兄的事我看得明白着呢,自王府建成,除了嬷嬷丫头哪有个女眷?宿过松兰阁,现在住的是紧挨主阁的斜阳阁,你说换了旁人会怎么想?”
他嘿嘿笑了两声,恰如其分的凑近并不让人觉得失礼,“我猜这府里上下都把你的模样刻在脑袋里了,谁叫我皇兄这些年女色不沾呢?”
女色不沾?若非正人君子,多半就是心有所属。
楚羡自问这张脸也算绝色,住进王府这几日,萧华庭除了关心伤情从未越矩,若说心有所属,看萧立然的反应,也是决计不可能的。
她来了兴趣,故意勾着萧立然的性子说,“王爷当真是正人君子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正人君子?多得是求而不得的情种,我皇兄就是!”萧立然忽的皱眉,“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怕再多说两句,我皇兄心里是有人的,我总猜那人是谁,直到前些日子楚家灭门,皇兄性情大变,楚家斩首前一夜,我那滴酒不沾的皇兄更是在别院酩酊大醉,又哭又笑的,我差点以为皇兄是魇着了,可那……那分明是悲伤过度啊。”
“楚相只有一个女儿,说是行刑前畏罪自戕,我做了个最大胆的猜想,楚羡就是那人!”
萧立然说了很多,多到楚羡都快忘了他说过什么,满脑子都是最后那一句。
楚羡就是那人!
是谁?萧华庭心里那人吗?
怎么会?她跟萧华庭何曾相识?
楚羡下意识惊呼,“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皇兄腰间有块自小宝贝着的玉佩,哪怕夜寝也会放在枕下,若是证明那块玉佩是楚羡的,一切都通了!”话音刚落,他似是想起什么,“罢了罢了,楚家现在哪里还有活口?”
楚家唯一的活口,就是她!
知道那块玉佩由来的人,也是她!
此时此刻,楚羡这个当事人,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
良久,她想到前几日跟萧华庭坦白身份时借用楚家之名,而萧华庭日日不在府中,多半是去了那个别院吧?
一无所有的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怎么敢信世间竟还有个深爱着她的男子?
“你可知,别院在哪?”
……
萧立然没瞒她。
楚羡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萧立然说这个别院有个雅名,叫‘不羡鸳鸯不羡仙’。
当年,楚安年给楚羡取名时说过,他此生只要一子,若为男便教授君子之道,若为女便宠为掌上明珠,但为父者只能陪女儿十几载,余下半生是要交给别人的,愿他羡儿不羡鸳鸯不羡仙,自有能护她周全的如意郎君。
不羡鸳鸯不羡仙……
不羡鸳鸯不羡仙!
萧华庭,你……
“谁让你来的!”身后一声怒斥打断楚羡的思绪。
楚羡不敢回头,只是侧目,问,“王爷,你信这世上有亡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