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请自己出山，替自己经验不足的儿子挑大梁，他也确实觉得为难，一方面疫情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他虽然精神矍铄，但也不保证能够坚持的住长期夜以继日的工作。

杨沐昶这个后生的专业能力他是清楚的，对付病毒并不会比自己差多少，顶多是资历不如自己。

但是当初老朋友找到自己时，那眼睛里真实的担忧，自己是能够感受到的。再加上第一个死亡病例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杨沐昶的胳膊还受了伤，到现在还上着夹板，老朋友担心自己的儿子，也并不算空穴来风。

如果当初面对这个问题换成其他遇到医患纠纷比较多的医生，也许就算不能迎刃而解，也总不会闹到人都因此受伤了的地步。

老教授也有自己的私心。

当初非典的时候，自己正在国外交流。作为一名医生，面对这样严重的灾难性疫情，一定是会有挺身而出的责任感的。自私地说，在这样一场全国瞩目的话题里，能够做出巨大贡献的人是足够写进史册的，一生的事业都会更加顺利。

他当初费劲力气想要回国，找了无数的方法，都没有顺利回国。每天电视上都能看到国内的情况，有一些平时默默无闻研究的同事都走到了电视荧幕之前，开始能够把自己工作的努力放到大家面前，得到认可。

说不遗憾是假的，他当时甚至颇有些英雄气短的感觉。

他一直关注着杨沐昶关于“l”型病毒的研究项目，因此这次疫情刚刚发生，他就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种病毒感染与其他传染病的不同，也许也会发展成为再一次震惊全国的大型的公共灾难。

只是自己退居二线也已经好几年了，虽然一直没有放松病毒学的研究，但终究年纪也不小了，看看自己的白头发，连想想回到一线抗击疫情都觉得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这也是面对老朋友的请求，他心动犹豫到最终答应的原因之一。

老来还能在一次历史性事件中留下足迹，那么这一生从事医学研究，才算是真正圆满了。

杨沐昶并不知道老教授心里还有这样遗憾而充满雄心壮志的一面，否则可能也开不了这个口。

谁又能忍心把一位临近退休的老教授最后想做出一番成绩的渴望泯灭了呢？

杨沐昶直接向老教授汇报了关于“l”型病毒的研究的最新进展，听的老教授隔着电话也忍不住连连点头，对他们的工作表示十分认同，也惊讶于他们研究小组这个年轻的团队对于专业方面的头脑和效率。

获得老教授对工作的认可之后，杨沐昶才表明了来意，表示自己并不想因为自己和父亲之间的意见不和，而失去了继续在一线以病人实际情况为参考的宝贵研究机会。

自然，老教授知道这次任命安排并不是杨沐昶自愿的，甚至杨沐昶接到通知的时候比他还要晚，他的心里开始有了一种复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