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云朗等人为疫病焦头烂额时,菁州知府杨振先府上迎来了贵客。
他大步流星从书房出来,见一扶刀侍卫已经等候在阶下,见他出来,抬臂抱拳。
“杨大人。”
杨振先跟着侍卫快步出了院子,边走边低声提醒,“主子正为令公子惹出的祸端不高兴,待会儿说话小心些,别碰到主子逆鳞。”
一听这位大人物心情不爽,杨振先先是给这位“通风报信”的兄弟抱拳以致谢意,随即愁苦着一张脸,骂到:“小兔崽子从小就被他母亲宠坏,只会给我闯祸!”
那侍卫挑挑眉,“此劫若能过,今后大人一定要好好教养令公子,不要再纵容他出来挑事,折了他自己的命倒还算轻,若搭上全家人的性命,届时大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杨振先脚下顿了顿,面上一沉,眼珠子转了转,再满腹沉重的跟着那名侍卫去了大堂。
还未进去,就见一抹暗紫色身影坐于堂上。杨振先见他如亲人,红着眼眶加快看脚步进去,沙哑着声音呼喊着,老泪纵横。
“大人啊!”
坐于堂上上位的那名男子闻声抬头,黑纱帽下的凌厉双眼扫过担惊受怕的杨振先,嘴角勾起冷笑。
“杨大人好福气,生了个如此优秀的儿子,吃个花酒能把楼房都给整塌了,这一塌还连带着半条街的阁子楼台,我适才去看,那段大街是傍着菁州官河?官河堤坝上的石砖据我所知去年京中还下了两批修葺金……”
“大人,”杨振先被吓得腿软,一屁股滑下了椅子跪在了那名男子的面前,两鬓发已发白,嚎啕大哭起来,“下官已经将修葺金全数拿出用去修补堤坝了……”
“去年下拨的修葺金,杨大人今年出了事才拿出来,”那名男子“啪”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拍到案上,站起身怒视已经瑟瑟发抖的杨振先,“你可知因那堤坝久不修葺,挨着的那些房屋的根基早已被泡烂,晚些官河的水上来了,半个菁州都得被淹。”
杨振先事到如今都还不知悔改,暗骂自家不成器的儿子,若非他惹出大事,京中的人不知,他顶多就是掏出朝廷下拨的一小比修葺金简单的给堤坝缝缝补补又一年。他一直心存侥幸,想着多贪几笔待告老归田可以安稳度日,哪知才一夜就变了天,等知道祸端是自家儿子,仿佛天都要塌下来。
祸起自身,杨振先也无法辩解什么,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独子送走,保住了他老杨家的一滴血脉。
京中来的大人物似乎早就猜透他的心思,冷哼一声,“如今火烧眉毛了,杨大人却只想着令公子的安危,你觉得这何时吗?”
“下官也是无可奈何而为之啊,这事儿不能只怪我的大人,京中虽拨了修葺金,但大人不可能不知晓修葺金是多少,就那么点儿钱,我哪里去找人力物力去换?搭上我这条老命也不值钱的啊!”
“你觉得修葺金少,所以就收入自己囊中了?”那男子气急,怒指着他,“杨振先啊杨振先,现在还在推诿扯皮……”
“下官没有……”
“行了!”那男子猛地断喝,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我从兵部拨了百人过来修葺堤坝,户部也已经上报,不多日就会把赈济的银子送过来。事到如今,先把塌了屋子的灾民汇聚到一处,以便朝廷统一赈济。”
说罢他偏头瞥一眼杨振先,杀气腾腾地命令道:“你最好在今日内想办法把那条坍塌的大街疏通,否则届时我让令公子给被压死在楼房底下的亡灵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