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庚坐在我的对面拨弄着火堆,他看了看还在发抖的我,说道:“刀的作用,就是杀人。”
我心头一跳,想起祝老爹的话:祝家是一把刀。
言语松开了我的手,从包裹里拿出斗篷披在我身上,“小姐您靠着我睡会儿吧,我和祝庚轮流守夜。”
我点点头闭了眼睛,靠着言语,慢慢放松自己的身体。
另一边,薛坚拿过身旁的酒喝了一口驱散春日夜里湿冷的寒气,看着还在盯着我们的王镖头说道:“叔,你觉得他们有问题?”
王镖头拿过薛坚手里的酒喝了两口,说道:“那一男一女功夫不错,那小姑娘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其实心性果决,他们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薛坚拿过酒囊,抬起头又猛灌了一口:“我们本来就是做的刀头舔血的买卖,既然有钱可赚,反正我们这趟货也要过定州,能多赚几两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王镖头拒绝了薛坚递过来的酒囊,说道:“明天给他们几套我们的衣服,叫他们装作镖师随我们上路。”
这一夜,我的梦里都是穿越而来的那个夜晚,我在红树林里被追杀的场景,穿着黑衣的李牧手里拿着刀,先是斩杀了祝庚、再是从言语背后给了她一刀,眼见他拿着刀对我步步紧逼,刀剑已挥至我的眼前,我脚下一滑,忽然落入万丈深渊,瞬间惊醒。
言语被我的动作也弄醒了,看着睁着眼睛发呆的我,紧张的说道:”小姐,是不是被梦魇住了?“
我坐直了身子,摇摇头:“只是做了个噩梦,没事的。”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明亮,鱼肚白的太阳跳出了海面挂在天边。
薛坚拿着几套镖师的衣服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祝姑娘早啊,这是我们镖师的衣服,为着方便带你们上路,还请你们穿上,伪装成镖师,可以少些麻烦。”
言语上前接过衣服道:“我代我家小姐谢过薛公子。”
“姑娘客气,这队里,属我最瘦,两位姑娘拿的是我的衣服,洗干净的,还望二位姑娘别嫌弃。姑娘换好衣服可以去那边拿些烤番薯,刚刚烤的还热乎呢。”说完,薛坚便一脸通红的跑开了。
言语呐呐的问道:“他怎么忽然就脸红了,真奇怪,小姐咱们先把衣服换好吧。”
我同言语去树后换好了衣服,这薛坚虽然瘦,但是个子高,衣服穿在我身上,袖子盖过了手,裤子拖过了地,无奈,言语拿出了随身的针线帮我把袖口和裤脚收拢好。从树后出来,我就看见祝庚穿着露了手腕的袍子,无奈的扯着太过紧绷的衣领。
薛坚拿了三五个烤番薯过来,说到:“怕你们换衣服慢,等过去都没得吃,我特意给你们拿过来几个烤番薯,赶紧吃了好上路。”
我福了一礼,接过番薯对着薛坚说道:“谢谢公子多番照顾了。”
“这没什么的,本来就是我们收了钱的,做生意自然要体贴周到才是。”说完,薛坚伸手在我脸上抹了两下。
男子粗糙的手指忽然碰到脸上,躲闪不急的我忽然愣住:“薛公子你这是何意?”
薛坚被我呆愣的样子逗笑了,说道:“姑娘的脸比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实在是白上太多,即使隔了很远,也容易被发现,摸黑点好掩藏一下。”说罢,还要伸手往我脸上擦灰。
我拦下了他的手说道:“薛公子机智,不过,我自己来就好。言语,你过来。帮我往脸上擦些灰,你也擦一些。”
薛坚低头笑了笑,拿了个番薯,剥了皮吃起来。
言语将一个剥好了皮撒了盐巴的番薯递给我,烤过的番薯气味香甜,加了盐巴提鲜别有一番风味。
王镖头见众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便站在了起来,催促道:“时候已经不早了,今日加快脚程,过了这海边流寇的地界,我们就安全了,今日大伙可要打起精神头,别着了那起子流寇的道。”
镖局众人道:“是,总镖头。”
众镖师,翻身上马,吹响了马哨,车轮带起一片烟尘,在官道上飞驰。
晚间,押镖的队伍行至驿站,经过这一天的奔波早以人困马乏。诸人早早卸了车,松了马,在驿站休整。
言语帮我打了热水净面时,祝庚已从楼下端了饭菜进来。
祝庚将饭菜放好,对我说道:“小姐,我们已经出了流寇出没的地界,但是李牧睚眦必报,且他们还没有找到海防图,我恐怕他们今晚会来偷袭。”
我拉了准备站在一旁伺候的言语坐下,说道:“都坐吧,在外面没那么多讲究,先吃饭。我觉得祝庚说的有理,今天晚上,我们警觉些,毕竟趁着夜色单独对我们下手,要比直接在路上同整个镖队动手要好的多。”
言语放下手中的筷子,紧张的说道:“那今晚,我还是和祝庚守夜,以防万一。”
我摇摇头:“倒也不必,昨晚你俩已经守了一夜,今晚还是早些睡下,在门窗上挂上丝线,若有动静,立即起身。不然总这么熬着,流寇还没来,我们先受不了了。”
言语拿起手中的筷子继续给我夹菜,”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好,还是熬的住的。“
我轻轻按下言语不停给我夹菜的手,说道:”我们如果太过紧张,也会引起这些镖师的警觉,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祝庚看着我思忖片刻答道:”是,谨遵小姐吩咐。“
饭后,祝庚敲开了隔壁间的房门。开门的竟然是薛坚。
祝庚抱拳一礼,说道:“薛公子,打扰了,我家小姐住在隔壁,我想住在这间,以方便护卫她安全,不知薛公子可否行个方便,与我换换房间。我的房间在一楼。”
薛坚将祝庚让进房内,说道:“我不爱住一楼,太吵。不如你就同我住一起好了,反正都是两个大男人,将就一晚上就过去了。之前见兄弟出手,手法干净利落,不知兄台师从何处,对了,兄台贵姓啊,看着兄台一表人才,怎么做了祝小姐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