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人再没机会拿走,他便一直带在身边,留作念想。
他没有瘾,事实是他这个人,对什么都无法上瘾。
外科他说扔就扔了,击剑在那人去世后,他也不怎么碰了。
用庄原晟的话说,他这样人,要么就孑然一世的活着若有朝一日碰见能让他上瘾的事物,只怕会是不死不休。
呵,造化弄人,这不碰上了么。
只是,不是事物,是个人。
庄原晟,你要知道我在想什么,怕不是会从墓里跳出来杀了我。
沉思间,他并未发现,身后的阳台玻璃门内,女孩正光着脚,单手揪着窗帘,黑色的瞳仁在月色之下,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直到后背被猛地一撞,烟头的烟灰掉下寸许,她身上带着浴盐的馨香气息混在烟草味里,他立刻掐了烟头,张口呼出口腔里剩余的烟味,正欲转身,却看见不要命的女孩已经借着他的身子,跳上了阳台的护栏之上。
身子摇晃间,卓谨晏变了脸色,立刻伸手圈住她的腰身。
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搭在他的双肩,小脸突然凑近,也学着他那般,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他。
她那审视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平常的那个你。
卓谨晏迎着她亮晶晶的双眸,也无所谓她此时根本听不懂也记不住他说的话,自顾自低语道:“庄沐愉,你得小心点。哪天我要是失了理智,你就躲得远远的,知道么?”
庄沐愉俨然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她靠近他,蹭着他的鼻尖,嗅了嗅。
这一闻,她就皱起眉头,双脚晃悠了起来。
“卓卓……臭!咳咳……”
烟味呛得她动弹起来,他环在她腰间的手便越发收紧而越是这样,她就越肆无忌惮。
无意识的人,是不知道去躲危险的。
卓谨晏一时也吃不准该怎么治她,只得抬手掐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与他四目相对。
“庄沐愉,你究竟是醒了,还是病着?”
女孩微愣,眨了眨眼,又干脆整个人扑到他身上,轻飘飘的打出一个呵欠:“睏。”
他再次叹气,将她抱回房里。
算了,就算不醒又如何,横竖不过一辈子,养着也无所谓。
……
往后几日,卓谨晏找人将厨房与客厅的墙拆了,换上滚轮拉门。
这样做饭的时候,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能看见他。
霍正擎又来过一次,见着庄沐愉的脸色倒真的有比上次好些了,也勉强放心了些。
跟霍正擎一同来的,是个和卓谨晏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
庄沐愉一见有陌生人来,就浑身戒备地往卓谨晏身上缠。
卓谨晏也不避讳,就由她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只单手圈着她,稳住她的身子。
丝毫不介意来人的打量。
年轻的男人若有所思的瞥了眼卓谨晏,又望了眼霍正擎。
男人的眼神里,有探究,有疑问,亦有震慑。
卓谨晏勾唇,深邃的褐眸迎上他的眸光,即无闪躲,亦无遮掩。
两人视线短兵相接间,已过了数招。
“卓大夫,好手段啊。我查了好些日子,才查到她的下落。居然能让501出面替你遮掩着。
虽然你是医生,可孤男寡女,又不在医院里,啧,你这做法,很难让我回去跟家里交代啊。”年轻的男人双手抱胸,语气颇为轻松,可话里的压迫感,却如浑然天成般散发出来。
“虽然庄家那边因为庄启钊生意上忙的焦头烂额也没空理庄沐愉这档子事,但好歹她身上也留着邓家的血,我这个做小叔叔的,也不能看着她出事不闻不问。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