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就被他的祖父所看重,多年来被他的祖父亲自培养,被视为家族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而他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祖父,曾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待人之道,要学会分别对待,越是面对高官贵族,就越要表现的强势睿智,而越是面对底层百姓,反而就越要表现的谦逊有礼,前者可让你拥有威望和威严,让手下之人不敢背叛,而后者可让你取得良好的声誉,而且在很多时候还会产生许多意料之外的好处。自懂事之后,周奕勋就一直在按照着他祖父的教导来要求着自己的,并且一直都能取得不错的效果,但这一次,效果却截然不同。
周奕勋虽然依旧按着往常的习惯,先是在不经意间展露了一下自己非同寻常的身份与高贵,然后再自降身份的向对方道歉慰问,按理来说对方应该感激涕零,荣幸之至才对,但他却只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一种不动神色的淡漠,好像自己的这些伎俩早已被对方所看穿。这种感觉,让周奕勋很不舒服。
周奕勋并不知道,他的这种手段,后世的官僚们每天都会通过电视新闻向社会大众表演无数次,对林若愚而言并不新鲜。
“很有意思的家伙。”
随着林若愚等人消失在人流之中,周奕勋突然微微一笑,轻声自语道。
“的确有意思,没想到在一个府城竟然看到了一位白衣卿相。”说话的人,正是那位肖先生。
“白衣卿相?肖先生,你是说……”周奕勋问道。
肖先生点了点头,道:“此人面相虽然有些不对,但气运连绵不绝,不但有着官运,日后并非普通,至少能官居府君,而且现在就已经勃发,只怕科举中,此人必能中个进士!”
“哦,此人面相哪里不对?”周奕勋好奇的问道。
“这少年面相骨骼普通,看上去不过是小运之相,最多达到举人,当一任地方知县,有些田宅钱财就到极限,可现在一团青气凝于身相,虽淡不可见,却贵不可言!而面相虽会随着人事改变,但有着一个缓慢过程,以年为单位,可见不是因为祖德隆厚,实在可异,又或许是我的道行不够。”肖先生说到最后顿了一下,面露惆怅之色。
“先生修为通玄,怎么会道行不够呢?”周奕勋尊敬的说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知你自幼对道术感兴趣,然而无论道佛,出家便是破家,一修法就要破家,你命格珍贵,有大气运在身,这不是你该走的路。”肖先生最后告诫道。
“奕勋明白。”周奕勋说道。
“公子、肖先生,要不要小的去探探这几人的底细?”刚才那名撞了林若愚一下的壮汉躬身问道,神色并没有因为之前周奕勋的责备而有丝毫忐忑,因为他知道周奕勋并没有真的责怪他,那只是做给旁人看的。反之,如果他真的任由陌生人靠近周奕勋却毫无反应,周奕勋才会真的生气。
听到手下人的询问,周奕勋微微犹豫了一下,他确实是对林若愚的身份有些感兴趣了,周奕勋看了看肖先生。
肖先生笑了笑,道:“探探也好,想必这少年明年春闺之时便能再与公子相见,到时还不知是敌是友,摸摸他的底也不错。”
“是。”话音刚落,周围便有几人向四周散去。
此时的林若愚还不知道,他的老底都快被人摸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