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臣女,不愿和您分享您的丈夫。”
苏孟说完这话,还是保持着福身行礼的姿态,直到太子妃将她扶起,她才直起身子,再次坐下。
“苏小姐,本宫刚才听你说,你说你不愿与本宫分享太子殿下,为何苏小姐说的是不愿,而不是不会呢?”
让所有宫人都下去之后,太子妃说出她心中的困惑,
“本宫知道并非天下所有女子都想要嫁给太子殿下,可是在本宫看来,太子气度不凡仪表堂堂且温文尔雅,上都城内想要嫁给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倘若是皇上不肯颁下婚约或是苏小姐已有婚配,那,也不该说出的是‘不愿’二字,而是说‘不会’。本宫不懂。”
苏孟笑了笑,两手交叠在一起:“太子妃娘娘刚才也说了,若是臣女已有婚约,或是皇上不肯促成这桩婚事,因为各种原因,导致此事不会发生,臣女应该说的是‘不会’。可是偏偏臣女说的是‘不愿’,很简单,不论今日问臣女话的是太子妃您还是其他人,臣女的回答都一样——因为臣女不愿与任何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苏孟的回答倒是让太子妃始料未及,她能够猜到自己问出问题的答案,但是当苏孟这般直接地说出来时,她又有些招架不住了。
“苏小姐的回答让本宫好是意外,就不怕这话落入他人耳中,给苏小姐安上一个善妒的名号吗?”太子妃表情淡然,看不出她内心有半分波澜。
苏孟扑哧一声笑了,瞧着太子妃那张因为看到自己发笑而迷惑的脸,说:“这回倒是臣女不懂了,不愿和其他女子分享自己丈夫,怎么就善妒呢?属于臣女自己的东西,为何要臣女假装大度让给他人,不愿意就被扣上罪名?爹爹可从未教育过臣女,要臣女务必将自己的私有物大方让出去。”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两只手有些不安地扣在一起:“苏小姐,今日你同本宫说话,放肆了一些本宫倒也不会怪罪你,但是本宫提醒你一句,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私有物’诸如此类的言辞,万万不可说与他人听。自古女子都是私属于她丈夫的,从来没有反过来说的道理,男子三妻六妾极为正常,做正房的,就得心胸宽广,容得下丈夫的其他妾侍,与他们分享自己的丈夫。”
“可是,臣女的爹爹就只有娘亲一位夫人,哪怕她已病逝多年,都未曾有过续弦的念头。也就是说,哪怕在南国男子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很正常,但是依旧会有如臣女爹爹那般一生只爱一人的男子,对吧。世上男子千千万,总会有只娶一人不再纳妾的男子,臣女就嫁给那种人,不就好了吗?”
苏孟狡黠地眨了眨大眼睛,“守不住心的人,即便是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也会在外面金屋藏娇沾花惹草,守得住心的人,美色当前都不会动摇。太子妃是聪明人,自然会懂臣女话里的意思。”
安静的宫殿内只有苏孟和太子妃两人在,刚刚苏孟说话的声音一字不漏地钻进太子妃耳中,但她并没有很快做出回应,在面无表情的掩盖下,太子妃的指甲都快被她抠破了。
“苏小姐。”
良久,太子妃开口了,
“你刚才说的,本宫非常懂,但是,本宫更懂本宫的夫君,懂他所处的位置背后的危险,懂他的无可奈何,从本宫两年前嫁给还不是太子的常胜王开始,本宫就知道,本宫会得到很多,但是与此同时,本宫,也会失去很多。但那又如何,那些迫于无奈并不代表本宫当初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并不代表本宫就该被怜悯。找一个人厮守一生是幸福,支持心爱的人的一切也是一种幸福,只要自己想好,就行。”
在太子妃温柔却坚定地说出自白的时候,苏孟仿佛看到程蔓坐在她面前,仰起她那颗脑袋,笃定地告诉苏孟,她已经想好了。
那时程蔓得到了一个她梦寐以求外派去美国的机会,但同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江莱自然是希望程蔓将孩子留下来,放弃本次外派的机会,但他作为程蔓的丈夫,非常支持她的理想,所以,他不表态,只是告诉程蔓,无论她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尊重并支持。
程舒梦和程蔓的父母表示希望程蔓留在国内好好养胎生育,而尚在念初中的程舒梦却支持程蔓放弃小孩,选择外派,让自己事业更上一层楼。
将自己关在房间内思考了一下午的程蔓告诉所有人,她想好了,她要留下自己孩子,放弃去美国工作的机会。
多年之后,即便钱多多已经上了中学,苏孟却依旧为此后再也没有得到外派机会的程蔓惋惜,想不通她当年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我爱他呀。”
这个他指的是江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