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苏达本想直接去东宫,却被礼部尚书陈典之给拉到一旁。
苏达之前为官的时候,因为喜欢直言进谏而且性格嫉恶如仇,同时也不愿主动站队等缘故,官场上与他相熟的好友一只手都能数出来,陈典之算是他为数不多的官场好友之一,因着两人都尊崇君子之道,所以也算是言语投机,偶尔下了朝还会约着喝茶品酒,不过两人酒量都不好,喝不了几杯都醉得不知天南海北。
可是自从苏达回到上都担任太傅一职以来,苏达从未和陈典之私下接触过,看着陈典之这莫名的举动,苏达有些诧异。
“多年未见,苏老弟可好呀?”
陈典之笑呵呵地说。
“大抵托赖,不好不坏。哈哈哈哈。”苏达也笑着回应,“陈兄今日是?”
“欸,不知苏老弟可还记得,我们二十年前曾经做过约定,要结成儿女亲家一事?”陈典之说着说着竟老脸一红,把苏达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啊?有这事儿吗?在下不记得了。”
“苏老弟你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没事儿,我这儿有咱俩当时写下的约定,你看看。”说着,陈典之就从怀包里掏出一张保存得比较完善的草纸来。
苏大定睛一看,上面的文字虽然字迹潦草,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他的字迹,内容大概就是今天和陈典之做下约定,将来若是各有一双儿女,便结成儿女亲家。
看看这白纸黑字,再看看陈典之那张笑得满脸都是褶子的脸,苏达便知道这事儿怕是糊弄不过去了,他突然心生一计,拉住陈典之的手说:“陈大人,此事,还请从长计议。”
等到酉时,苏达才从外面归家,早已等候多时的苏孟还不等苏达换下朝服,就拦住了他。
“爹,你可曾给孟儿许过人家?”
听苏孟这么问,苏达便知道没必要隐瞒了,便将官帽摘下,无奈地说:“孟儿怎么看?”
“爹爹,我们可否悔婚?”苏孟直接说出心中想法。
“噢,你想悔婚?”苏达寻了张椅子坐下,抬起头问苏孟,“莫非是你已经见到那陈家少爷,觉得不满意?”
“这倒不是,孟儿未曾见过陈家少爷。”
“那是为何?”
苏孟也不隐瞒,和盘托出:“陈家少爷心中已有爱慕之人,孟儿不想横刀夺爱。何况,那陈少爷,孟儿就算见到了也不会喜欢。”
“陈家少爷仪表堂堂,且颇具学识,虽说前两年参加高进取得的名次并不算好,但是他现在在刻苦求学,假以时日,必定能考取功名。此等青年才俊,孟儿为何会不喜欢呢?”苏达来了兴趣,要好好问问这位不愿“嫁出去的女儿”。
苏孟端坐在藤椅上,摇摇头道:“陈家少爷再是学识过人,也不该在有婚约的情况下与其他女子私定终身,即便是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许下一个不确定的承诺,那也是罔顾女方清白,现在知道自己有未婚妻,就始乱终弃了。这样只顾自己不管他人且无情无义的男子,我苏孟瞧不上。”
听着苏孟说的话,苏达竟哈哈大笑起来。苏孟很是不解,不知自己刚才说的话里哪里刺激到苏达的笑点。
笑过了,苏达手掌撑在膝盖上,望向苏孟:“今日我已向陈典之提出婚约是在醉酒状态下写出,不能算数,但是陈典之并不愿意。看来,他是有心要和我结为亲家。”
苏孟蹙眉:“爹,那陈典之可是林汝光一派?”
苏达沉吟道:“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时间已过了这么久,人心,会不会也有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