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舌头在嘴巴周围过了一圈,“今天是我生日,我娘做给我的,一共三块,分了一块给弟弟,我吃了一块,这一块我就等着姐姐过来,给姐姐吃的。”
“哈哈,这样说,我运气真好!”
卢悦嚼着口中有些粘牙的糖,突然之间,真觉得很甜很甜了。
小丫头眼睛亮晶晶,“仙子姐姐,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嘴巴这么甜!”卢悦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谁教你的呀?”
“是真的。”小丫头用得是肯定语气,“姐姐笑的时候漂亮,板着脸的时候,我……我有些害怕!”
“呵呵!”卢悦真是被她逗笑了,一把把她抱起来,“你家在哪呢?我带你去找你娘吧?”
“娘!娘!我在这里,仙子姐姐抱我了呢?”
小丫头朝妇人挥着手,万般兴奋,“我将来也要像姐姐一样,出去杀魔兽。”
妇人搓着手,急步过来,伏倒于地,“仙……仙子,多谢仙子!”
多谢仙子,没把七娘一脚踢开;多谢仙子,吃下七娘的糖;多谢仙子,让她能生下七娘和九郎,一家人还能吃饱肚子……
卢悦侧身避开,“你吓着你孩儿了,快起来吧!”
“是!是是!”
妇人到底还是连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七娘,快过来吧!”
小丫头显然真被她娘,额上的青红吓住,有些呆呆的了。
卢悦袍袖一甩,一点灵光直接安抚到妇人的额上,“别怕,你看,好了吧?”
真好了。
小丫头两眼晶亮,搂住卢悦的脖子,“姐姐真好,姐姐最好了。”
卢悦身体微僵,反应过来后,反搂住她,“哈哈哈!我们七娘的小嘴巴这么甜,怎么办呀?我舍不得把你还给你娘了。”
“那姐姐要带我去打魔兽吗?”
卢悦没想到她没害怕,语气里反而满是向往。
“你为什么要打魔兽呀?”
卢悦抱着她,往边上的包子铺去。
“因为魔兽坏。”甜甜软软的声音,在这一刻,满是郑重,“爷爷说了,我们长大了,都要参加城卫选拔,到魔潮的时候,保城保家!”
卢悦抚了抚她有些营养不良的头发,“你爷爷也当过城卫吗?”
“嗯!爷爷可厉害了。”
小姑娘的声音其实已经暗淡下来,“不过他的腿被魔兽伤过,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坐着了。听爷爷说,小时候,他还能把我扛到肩膀上呢。”
卢悦心下微微叹气,转向跟来的妇人,“伤得很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所以……所以……”
妇人的眼中,有不好意思,有渴望。
修士的丹药,可以让她的公公马上站起来。可他们已经受了面前之人的大恩,又怎么能?
“拿着吧,我很喜欢七娘。培元丹知道怎么用吗?还有这盒子里的东西,对外伤很管用,配合抹到伤处,应该能让她爷爷,再把她扛到肩头上。”
七娘看到她娘捧着的玉瓶还有玉盒,把卢悦搂得更紧了些,“仙子姐姐,我也喜欢你!”
“哈哈,你是不是也想让我扛你呀?”
“嗯!姐姐带我飞飞吧,像我爹一样,带我飞飞!”
“好!我们飞飞!”卢悦把她扛到肩头,摸出两块中品灵石,“老板,以后每天,七娘都可以到你家,拿十个大肉包,一直拿到三十岁,没问题吧?”
有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
不要说还给了灵石,哪怕没给灵石,只凭小丫头,让这人这么高兴的份上,他也可以送。
“是是是,没问题,没问题。”
“呦!那我们飞飞。”
卢悦拉着七娘的双手,让她骑在脖子上,一路跑出去,“一会我再把她还给你。”
“咯咯咯……”
小丫头清亮的笑声,夹杂着卢悦的笑,妇人追了两步,小小的叹息两声,也跟着笑。
堕魔海的凡人,都知道这位魔星是个流放者,都知道,她有大把光核,都知道,她将要帮着他们收复各城。
他们是高兴的,也是惶恐的,也是害怕的……
祖辈连失的七城,让现在的四十天魔潮越来越难捱,他们都知道,现在能守住城,是那些修士的功劳。
当修士守城的伤亡,也越来越大的时候,他们谁都知道,也许某一天,他们也要走其他七城的老路。
他们不怕死,可……又怕死!
堕魔海再不好,也是他们的家,他们的根。据祖辈说,其他七城,当年还有灵船的时候,他们祖辈,也有亲朋,也有好友,在那几城里……
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再不怕了?
从明珠城修复的那日起,城主亲自敲着大锣,穿街走巷,说他们要多生孩儿,去重建明珠的时候起。
那时,他们多高兴啊?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明珠的城盘未复,广岩城却先收复。
谁都可以预见,其他几城回复,只在时间上。只要……只要这个带着女儿玩飞飞的仙子不走。
可……
仙子有仇人在外面,她的家在外面,她停留各城的时候,从来都住在瞭望塔的塔顶。
听人说,那里离天最近,她应该也想她的家。
他们害怕她离开,惶恐她对堕魔海的厌恶……
“……看够了吗?”池溧阳声音悠悠,“再看下去,你会更舍不得走了。”
伊泽不想理人,没时间理人,听着一大一小的清脆笑声,他的嘴角一样上挑。
“你走不走?趁着现在。”
“我要跟她告别!”
池溧阳发现,他的手好痒,好想打人怎么办?
这臭小子,若不是背后的背景太强大,现在他打人,根本没问题。
“卢悦应该是想通了某些事情。”
伊泽的语气也带着释然,能在最后一天,看到她因为那小丫头,放开某些心结,他还是非常高兴的,“要不然,不会……不会真的开心起来。”
池溧阳白他一眼,“她一直最大的挣扎,除了谷正蕃,应该还有满手的魔兽鲜血。那些东西,见到她时,可从没主动进攻过。”
让蓝尾魔灭种灭族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一直不好,原本他想劝她的,只是当时她逼着他走,他懒得再劝。
伊泽难得转头望向他,“你和她,是怎么成仇的?”
爹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仇人。
“咳!你问得太多了。”
池溧阳大步离开,往城中的石塔去,既然要告别,也不差他一个。已经解了某些心结的她,应该也会高兴,他们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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