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转过墙角就看到两个人相对无言隔着一盏灯幽幽地看着对方。
“殿下您没事吧!”杨海见商元祗貌似没有缺胳膊少腿,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他再看看商元祗对面那人,待看清那人面貌,顿时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把商元祗笼到自己身后,“你怎么在这儿?”
那人盈盈下拜,并不回答,对二人行了礼转身离开,商元祗注意到那人行的礼是女性的动作,一时间只觉得这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待那人走后,杨海带着商元祗回到原路上,商元祗瞅了一个时机问他,“刚才那人是什么人?”
杨海不好意思得说,“说来是家丑,那人是我父亲的一房姨娘,平日里就有些疯疯癫癫的。”
话已至此,商元祗不好再问,可是他隐隐记得,杨家只有他母亲这一个女儿,杨六娘说的应该就是她母亲,母亲的旧识,怎么又成了舅舅的妾呢?
到了晚间休息的时候,商元祗随杨六娘住在她幼时住过的小院,屋里大致的陈设没变,但是院子闲置时间已久,杨家人此次特意重新翻修了一下。院子不大,不能住下所有的随行宫人,只有贴身服侍的几人留了下来。
众人忙了一天都有些累了,杨六娘体恤下人,早早就熄了灯,商元祗耍赖非要同杨六娘同睡,杨六娘无奈,只得依他。
也不知几更天的时候,商元祗突然惊醒,隐隐约约有笛声传来,床外侧本该睡着的杨六娘不知去了何处。
商元祗心中有些害怕,同时又有些兴奋,孩子对父母的直觉有时会很精准,他隐隐感觉到自己接触到了母亲的某个秘密。
商元祗虽然年幼,但是已经和商瑜学了几年武,打架或许打不过别人,但是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声还是问题不大的,商瑜常常说行如虎步,猛虎捕食的时候轻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才不会使猎物警觉。
商元祗轻手轻脚翻上房檐,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丝毫的声音,屋檐上的视野宽广许多,在这里几乎可以看见整个杨府的构造,甚至可以看到远处家丁正举着灯笼巡夜。
商元祗换了一个方向,很快他就看到了杨六娘,因为杨六娘正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而笛声的来源隔得更远些,在院墙外的一座假山后,那人不知从何处来,或许离得远,因此脚边也放着灯,正因这灯,商元祗才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她。
商元祗几乎可以肯定,这人是来找杨六娘的,而杨六娘也在等她,但是为什么,她不进来呢?
一曲终了,那人拿起地上的灯笼就要走,而杨六娘还定定坐着,似乎还在等下一曲。
商元祗暗自心焦,不知为何,他很想让两人见一面,明明已经分别了十余年,明明只有一墙之隔,就这样生生错过不是太可惜了吗?
见杨六娘还是没有去寻那人的意思,商元祗暗下决心,在屋檐上蹬了一下,翻出院墙停在那人面前。
那人见面前突然多出一个孩子吓了一跳,发现是商元祗更加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那人拍着胸口缓缓神说道。
“你随我来。”商元祗拉着那人的袖子拖着她就要进院门。
那人挣扎着像脱身,又怕掰伤商元祗的手指,商元祗人小,没什么力气,两人就这样在门前僵持不下。
杨六娘听到动静有些担心,她当然知道外面的人是谁,更不想外面的人出事,因此出门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元祗?你怎么在这?还穿这么少?”
听杨六娘这么一说,商元祗才发现自己只穿了单衣就出来了,而且确实挺冷的,不禁打了个哆嗦。
杨六娘怕他得了风寒,连忙拉着他要进屋,商元祗抓住那人不松手,无奈,只好三人一起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