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复活!
一睁眼,还是那片熟悉的天,还是那熟悉的树林,还是那熟悉的气极…而醒。
当然,也有不同。
身上的衣服更破了。
“这个BUG还不修啊,这要是以后再不换衣服就死了,就得衣不蔽体了,好在现在还能凑合着穿,我得抓紧找机会换身衣服才行。”陈卿看着自己衣服上的破洞忍不住出声。
按着之前标记的符号,陈卿继续往树林外面走,虽然现实中的人记忆里能把陈卿抹去,可是树上的记号倒是没有被抹去,让陈卿顺利的走出了树林,还找到了那间茶馆。
茶馆除了看着更旧了点,而且四周都围上了白绫,其余倒没什么变化。
陈卿还是在之前那个位置坐下,
“老板,先给我一壶茶,最便宜的就行。”
“茶来喽~”
“你!”
“你!”
熟悉的开场白。
店家看着眼前这个黄发女子,穿的衣服奇怪不说,还破破烂烂的,而且腹部还有一大摊血迹,吓得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一步。
陈卿也很是奇怪,按说要是再过两年,这店家应该变化不大啊,可眼前的店家,人倒是没错,可就是这面貌,苍老了许多。
“大哥,别怕,这血不是我的,放心啦,实打实的活人。”陈卿边套近乎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店家的眼神更恐怖了。
“姑娘,这血不是、不是你的?那就是别人的。这、这杀人可是犯法的啊。”
晕!本来就是担心解释不清才撒谎的,没想到这店家脑回路和自己根本不在一条轨道上。
“不是,我之前路过一家人杀猪,屠夫力道没掌握好,那血一下子喷出来了,这不就溅我身上了,我只是惨而已,可不是什么杀人犯。”陈卿苍白的解释道。
且不说为什么把自己和猪相提并论,反正看那店家的眼神,那便是大写两个字:不信!
好在店家也没再说什么,给陈卿看了一杯茶。
“大哥,这两年这么累啊,看你这脸色不大好啊?”
一天不见,老的够快的啊。
“可不是,现在开茶馆不挣钱喽,现在这附近治安好了,来往的都是些老百姓,他们啊,宁愿渴着,也不愿花个十文钱买壶茶喝。”店家边说边摇头,感慨着生意难做。
“十文钱!!不是两文钱吗?”
怪不得生意难做,你这坐地起价,翻了五倍啊,奸商,绝对的奸商!
“哎呦,姑娘,这都多少年了,两文钱?那可是八年前的价儿了,这一年才涨一文可不贵啊,你看看那米,一年涨多少钱啊,要不我说这生意难做呢。”
“八年!”
陈卿惊了,怎么一下子又成了八年了,自己第一条命不是才过了两年吗?
“大哥,现在、现在是运鸿多少年啊?”陈卿还是难以置信,满脸疑惑的问道。
“运鸿四十四年啊,怎得,姑娘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
熟悉的神色,那店家还是略带鄙夷的看了陈卿一眼。
四十四!这一条命的功夫,就一下子过去了八年!
陈卿还沉浸在震惊中,茶馆里来了另外几位客人,店家连忙过去招待。
“你说这国葬还得多久啊,老子婚事都快黄了,一直拖着。”
“你还说呢,现在这青楼里的姑娘都没什么看头了,穿的不是黑就是白,让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哎,可别说了,这要是让官家听见,这小命就不保喽。”
……
几人的谈话吸引了陈卿的注意,她仔细看了他们一眼,身上穿着不是白就是黑,一点其余颜色都没有,很是严肃。
‘国葬?那是什么?这茶馆四周都挂满了白绫,难不成就与这个国葬有关系?’陈卿边想边招呼过来了店家。
“大哥,这国葬是什么意思?谁死了?”
“哎哎哎!姑娘小点声啊。”店家作势要捂陈卿的嘴,连忙打断了陈卿的话,旋及看看四周,见没人朝他们看,这才压低了声音在陈卿耳边说道:
“姑娘,你还想不想活了啊?这都敢大声问?这要是被上头知道了,可是要引来杀身之祸啊。”
这么严重?!
陈卿不解的看着店家,没敢作声。
店家看她神情,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姑娘,看你这穿着打扮,而且还记错了年号,现在连朝廷大事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陈卿点了点头,莞尔一笑说道:“是啊,不瞒你说,我是从老远的地方来的,这不什么也不懂嘛,听说十年之前有位侠士十分厉害,遇到抢劫临危不乱不说,还救了温氏一家,在下仰慕至极,特意前来拜访,还望店家指点一二。”
看到店家的嘴角咧的越来越大、神情越来越自豪,陈卿心里虽是一笑,面容上却还是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希望能套套近乎儿,问出点儿东西来。
“十年前的事迹你都能知道,想必是真的慕名而来。”店家淡淡说道,看上去很是满意。
陈卿疯狂点头,态度之迫切,神情之虔诚直逼金马影后。
眼看店家敛了敛表情,目光认真又严肃,“不瞒你说,那位侠士,正是在下。”
“什么?!竟然是你!侠之大者,还请受我一拜!”
作为金马影后的最后一点职业操守,陈卿倔强的没让自己笑出声。
说完还作势要向店家行礼,店家连忙制止住了,“哎,不必不必,所谓能者多劳,都是我应该做的,谈何侠义。”
“不过姑娘,看你和我有缘,这茶我就请了,权当交个朋友,在下李武,文武双全的武。”
“李大哥,久仰久仰,我叫陈卿,家离这边很远,今后还指望大哥多加指点。”
“好说好说。”
陈卿心里一阵高兴,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眼睛虽小却有神,看上去心醇气和,虽喜爱吹嘘,人却也热心,但是经不住夸,一两句假话便顶了十文钱,真值!
一下午的时间,万事知大哥李和外来户小弟陈谈天说地,不知不觉喝完了三壶茶。
因为经营茶馆,李武所见所闻自然丰富,而且看陈卿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人尽皆知的一件小事便能让她颇为吃惊,顺便奉承自己两句,李武成就感骤增,便在陈卿敬佩目光的注视下,把自己知道的许多奇闻轶事尽数告诉了她。
陈卿也是颇为尽兴,自己只需要不住的点头,目光崇敬地看着李武,喝着免费的茶,听着有趣的故事。
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要是李武当她的历史老师,别说上课睡觉了,就是让她考满分都不在话下。
一张嘴,便让几十年的历史长卷缓缓铺开,引人入胜。
李武告诉她,现在的国葬,是因为两个半月前皇帝的拜把子兄弟温泽因病离世,皇帝悲痛欲绝,下令全国为之哀悼。
自温泽离世之日,哀乐七日不绝,白绫挂满全城,三月不可嫁娶、不可披彩衣、不可聚众嬉闹,下葬之日,举国焚香叩拜。
陈卿听罢,看着茶馆四周挂着的白绫忍不住感叹道:“这温泽生前和皇帝关系得多么好啊,死了之后皇帝这么难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来,凑近点儿,可别让别人听了去,我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跟你讲啊。”李武压低了声音说。
想当年,温泽和皇帝尹鸩幼时相遇,一并长大,一起习武练剑,誓要除暴安良、行侠仗义。
无奈当时朝廷动荡,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尹鸩发觉,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一国,要想实现自己的誓言,救民于水火、行心中正义,只能揭竿起义,从根本上挖骨剔毒、铲除奸佞。
尹鸩不想连累温泽,与之不告而别,召集几百青壮便毅然“造反叛乱”,却在朝廷重威下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人”。
后来,尹鸩一伙人在朝廷围困下身陷囹圄,个个身负重伤,本想以死明义,却被温泽赶来救下。
“你信我?我可是叛国贼。”
这是重伤的尹鸩见到温泽的第一句话。
“不论是非,我只知,尹鸩于我,知己而已,别无它意。”
……
自此之后,尹鸩便与温泽联手,一齐号召天下侠义,一举铲除了朝廷奸佞。温泽更是将误国伤民的皇帝斩于马下,与尹鸩一起建立了新的朝廷。
温泽自小便知尹鸩的君王梦,便主动请尹鸩上位,自己甘为下属、俯首称臣,只留下一句“你为剑锋,我为刀刃,二人之力,杀遍天下,而今,敛光收峰,合于鞘中,无谓高下,与世无争。温某一生不羡江山,只求知己。”
于是,尹鸩就成了开国皇帝,定国号为“沈”,年号“运鸿”。对温泽也是最为看重,“鸿”字便取义:温泽于前,合于江山,赠与尹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