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
顾嘉楠靠在落地窗旁,窗外无边的黑暗延入天边,破碎的云层像散入天空的棉花。黑夜是.上苍为人间降的罪,大雨为这座城市的黑夜落入哀悼。
城市的孤独感是流浪者堆积起来的恐惧。
老城区破旧的电线杆_上总有几只冒雨的寒鸦,不知道是谁家的破旧风箱,又转了一夜,风声和机械声,令人作寒。
年复一年。
这样的景色顾嘉楠看了二十多年,来自密集人群的压迫,来自楼底树下晶莹的水洼的压迫。一切的压迫都令他深深作呕,像一只来自心底的虫子来到他的耳膜爬行。耳边的躁动,一点一点的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顾嘉楠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一只挣脱囚笼的野兽。膨胀的血管肆虐的蔓延在脖子上,头在坚硬而冰冷的墙壁上来回碰撞。猩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额角流向眼圈,滴入洁白的地瓷。
顾嘉楠瞪大的眼框充满了狰狞与恐怖,咬紧的牙关中唾液和着腥血一同从嘴角流出来。此刻他看起来如此恐怖与丑陋。
一阵轻悦的手机铃将他唤醒,顾嘉楠疲惫地拿起手机,屏幕_上显示来电是廖朵。他接通电话。
“喂,亲爱的顾少爷,您老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没有啊,什么事!”
“呦呦呦,瞧你这不耐烦的样子,听好了,十分钟到你家,准备接驾!”
“喂……”话还没说完对面己经传来了挂机的声音。
顾嘉楠迅速将墙上和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顺即又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沉重的喘息飘渺在静默的空气中。
果然,没过多久廖朵就到了。
“呀!你头怎么了?”廖朵关心地看着顾嘉楠受伤的额角。
“没事,不小心磕了一下。”顾嘉楠表现的漫不经心。
廖朵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wait吗?”廖朵撅了撅俏嘴。
“记得啊,咱俩以前不是经常去吗?”
“是啊。”
“咱俩有多少年没去了,听说后来倒闭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
“我前两天把它买了下来。”
顾嘉楠静默了两秒:“哦。”
“你没有一点吃惊或着疑惑?”廖朵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顾嘉楠。空气中的香水味细不可闻,窗外的雨声还在继续。
“有什么好意外的,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一直都是这样。“到最后的声音细不可察。
“喝酒吗!我请。”顾嘉楠回头粲然一笑。
2015年
顾嘉楠安静地坐在书桌前。长夜如墨,一盏昏黄的台灯格外明亮。
秋夜的月光为城市盖上了一层清冷的忧伤。远方的高架桥在朦胧的灯光下若隐若现。长风带着车鸣呼啸地贯穿天际。
顾嘉楠从抽屉里取了一根香烟点上,“呼”,火星在昏暗的灯光中燃烧,淡烟散入时间的尘埃无所踪。
突然间,漆黑的手机屏跳出了一条消息。
是廖朵发来的信息:“嗨,帅哥,今晚来wait吗?我在这里哦!”
顾嘉楠犹豫了两秒,回复道:“好,十分钟。”
发完信息,顾嘉楠就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换上,夺门而出。
wait是个小酒吧,但是装璜质朴而精致,却因为地段比较偏所以客人不算多。
顾嘉楠跨过门口扭曲的人影,径直向最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