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错,想同我做夫妻?”
对于这个自己颇有好感的男子的这一番直白的话,她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但是她的嘴永远比脑子快走一步。
“嗯。”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一时间恨不得原地消失,可心中却是尴尬中夹杂着一丝丝的期望。她甚至想到他会不会猛的扑过来将自己搂的紧紧的,然后告诉自己他也喜欢她。
也许是这连续几天来接连不断的变故,赵恒已经变得极度敏感,他不相信,也不敢再相信她了。
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舍不下她,即使怀疑她只是一个换了芯的躯壳。
“采儿,对不起,周末,我以后能叫你采儿吗?”他习惯性的唤她以前的名字,他知道这样对现在这个她不公平,但是这是他唯一一次不去想公平这个词的涵义。
周末很想说不可以,可是,她不能这样说,咽下心中的苦涩,装作若无其事地扬起一张笑脸,“当然可以,名字而已,你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那不易察觉的落寞被赵恒一眼窥探到底,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他这算什么?
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将自己的情绪通通加诸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身上。
他一直坐着的凳子好似忽然升起了许多刺,一时间只觉得立坐不安。
他想要离开,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直到慌乱地从屋中出来后,他都不记得自己究竟是用了怎么样的谎言,但不可否认的是那肯定是一个拙劣的谎言。
周末独自一人枯坐半晌,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拉过被子蒙头就睡,可能是在做梦吧,太荒唐了,醒来就好了。
地牢里,秋姑姑在得知了采儿平安生下孩子后,几日来崩的像一根弦一样的精神瞬间松懈了下来。她忽然就觉得累了,也倦了,这么多年了折腾来折腾去,却把自己一直以来苦苦追求的一份对自己全心全意的爱弃若弊履,反而怨恨着所有人对于自己的不公平。
幸好,幸好!
幸好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她下定了决心,心中微微抽痛,然后转身看着老郡王,“荣秋,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这两天,我独自在这里,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我终于想明白了,此生遇见我你实在是太不幸了,但我却是幸运的,抛弃了曾经被痴妄的云雾遮挡住的眼睛时,我开始用心去看,我这前后两辈子唯一遇到的真心对我的人,只有你一人,只是这样一个你被我毫不珍惜的弄丢了。对不起,愿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这样的人,此生我觉得很长很好,只有一句话想告诉我们的孩子,可是,我自知没有资格,所以,请你不要告诉孩子这一切的真相,我宁愿让他以为他的娘亲早已去世。”
孩子,对不起,其实这些年每时每刻我都在后悔中度过,可是我不承认,也不敢承认,因为我害怕只要我有这么一丝丝的念头,我就活不下去了。
老郡王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干巴巴地接了句,“你想对阿恒说什么?我,可,帮你转达。”
回应他的是一声不是很明显却像砸在了他的心尖上的倒地声。
他挪动着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心中弥漫着不好的预感,却没法张口询问她一句。
直到转身的一瞬间,她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的模样猛然间映入眼帘。她带着那句她无法亲口说出的悔意永远的离开了,也终于解脱了。
心痛到站立不住,他捂着心口,踉跄着扑倒在她身边,“你这算什么?你以为你说几句话我就能原谅你吗?就能弥补你对孩子的伤害吗?你就应该留下了用余生来忏悔补偿。可你终究还是那个自私的人,从来想到的都是你自己。”
再次相遇以来,他第一次抱住了她的身体,还是热的,就仿佛这个人还在一样。只是,她终究是会冷下去的,就像她和自己之间一样,是她不由分说地来到他的世界,将原本的一汪净水搅的天翻地覆,然后潇洒走人,可是她从来都没想过,被丢下的永远不是她,而是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的他。
老郡王从地牢里出来,便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枯坐了一晚上,第二日,他让仆从去唤赵恒过来,他有话要同他说。
离开,是逃避者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