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面,新草味甜,孔采儿醒来的时候,一时有些发懵,后脑隐隐的痛意让她想起了自己被山贼带走的事,手扶着脖颈松松筋骨,四周环顾发现了离她不远处坐着的赵恒。他怎么在这儿?而且此处地势平坦隐约可见城门口,难道是他救了自己?可是她昏迷前见到的是她偶像啊!
孔采儿不知道因着自己昏迷过去错过了好大一场戏,她心里还有气也不理会他径直走了,巴巴的逼她走,如今又来当好人,谁会理会你。
“站住!”
身后原本闭目不言的赵恒睁开眼睛看向那个倔强的背影,心里是想不明理不清的乱。
她不理,继续走。
“你当真要让你父亲去请旨?让皇上亲口毁了自己才赐婚转头新人就自请合离的婚姻?皇上会怎么想,朝臣怎么想,你又是否想过你父亲届时的处境。”
孔采儿气呼呼地转身,“你现在倒是充起好人了,还不是因为你。”她当然不会让父亲去冒此等大不韪,她当时也是被气狠了,第二日起来就后悔了,这皇帝陛下赐婚岂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就算不要也不能由自己去牵这个头,话都撂下了,她索性就想搬去海晏楼住一段时间,还能陪着袁姐姐。谁知好死不死的碰到了山贼,还是个戒色不劫财的。
“对不起。”很认真的道歉。
孔采儿有些弄不懂他的意思,总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是逗她好玩儿么?
赵恒却自顾自的开口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澄儿不太好?”这话虽是对孔采儿说的,但他却没看她,而是极目眺望远方,最后落在一个虚空的点,似是追忆。
她不答心里却想着:岂止是不太好,简直是苛待。
他似乎也没让她回答的意思,十分随意的说,“我杀了他的生母。”停顿片刻又添了一句,“她背叛了我。”
孔采儿听他前一句话时只觉得全身寒凉,又听得他后一句似是解释又似是陈述的语气,心里忽而起了一丝怜悯,又觉得自己可笑,居然有心思怜悯他人,自己尚且自顾不暇。
“她和她哥哥是我父亲已故下属的孩子,被父亲接来府里一同教养,我们一起读书,一起长大,我与他哥哥一同习武时她便带着茶水点心守在一旁,趁着休息间隙递给我们。她对我很好,好到我以为那便是喜欢是爱了,稍大一点我向父亲求了恩典,我想娶她为妻,父亲却说世子的妻子都是皇上选定,断没有自行选娶一说,我不肯,我既喜欢她便不会让她屈居妾室,一辈子低人一等,甚至宁愿放弃世子之位也要娶她为妻。”
孔采儿看他的模样似乎要讲很久,她毫不客气的坐下继续听,站着也是很累的。
赵恒倒没在意她的举动,自顾自的继续说,“父亲当然不愿,狠狠地揍我一顿,见我仍是坚持便将我扔进祠堂罚跪,可是她来了,告诉我,她不在乎什么妻妾,只要能陪在我的身边就满足了。我当时开心的不知所谓,甚至没注意到她眼里的疯狂,我承诺她一定会让她做我的妻子,绝不是妾,她却说,她是自愿的,更不愿意让我和父亲因此心生矛盾。所以最后我还是以妾的身份娶了她,我极尽所能的对她好,甚至谋求着让皇上废了我世袭的权利,那我的婚姻便可自己做主了,到时她也不再是妾,而是我赵恒堂堂正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