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车里暖气充足，季遥伸手拉了拉围巾，片刻后，索性直接将围巾解下来，叠好放在腿上。

余光瞄到她的动作，看到黑色的围巾上那双纤白的小手，季时安心底一动，伸出右手覆在她的手上。

感觉到手背上的重量，季遥微微一僵。

片刻后，她抽出右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左手也动了动，掌心朝上，两只手掌将他的手轻轻握住。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只有隐约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时安动了动手，季遥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过来。

这一段路车辆很多，而且道路偏窄，牵着手不安全。

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可心里还是觉得缺了一大块。她侧过身，目光自然落在他的侧脸。

因为昨天他没回家，所以头发没有像之前那样带上去，即便眼神依旧像之前一样清冷，但整个人还是温和了许多。

此刻他正专注开着车，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和他的脸一样好看。

季遥突然有些恍惚——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就成了自己男朋友了？

忽然之间，她又想起沈如桐的话，心里泛起空落落的难受感。

思忖间，车子已经稳稳停在路口。

“嗯？”季遥微微愣了一会，便转身看向窗外，看到不远处大大的路牌写着铜锣巷，说道，“到了啊。”

季时安将她的失神收进眼底，答道，“到了。”

“那我回去了，”说话间季遥已经解开安全带，“明天见。”

熟练地关上车门，一边将围巾围到脖子上，一边往巷子里走去。然而没走几步，手腕突然被人握住，她回过头，只见季时安站在她背后。

已经是冬季末，季时安口里呼出的热气很快就凝结成水珠，在空气中形成一小片白白的雾气。

“季遥，”他微微蹙起眉头，问道，“你在想什么？”

嗯？

季遥没太懂他的意思，顿了顿说道，“没想什么啊。”

男人明显不信，手上一用力，她便又向着他走了两步，距离近到季遥呼出的白气正好飘到他的胸口。

“……”季时安顿了顿，才解释道，“沈如桐是家里安排的人，今天她是自己来的。”

季遥没想过季时安会主动和自己解释，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知道。”

听她的语气还是没什么精神，季时安想了想，又说道，“我不会娶她的。”

“嗯，我也知道，”虽然他说的并不是自己不开心的事情，但季遥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她笑着抬眸，“我记得你说过的话的。”

你说过你只想娶我。

闻言，季时安便松开手，虽然感觉季遥还是有些不对劲，但他也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记得就行，”他说道，“那明天见。”

“明天见。”

季遥咬着下唇往前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停下来，转身看着季时安的背影。

已经拉开车门的季时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就看见一道身影向自己奔来，不过半秒，这道身影已经钻进他的怀里。

“时安，”季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温度，闷闷地说道，“我突然有点害怕。”

长臂将她环在身前，季时安垂眸，声线温柔，“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