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你给老子滚出来!有胆子在外头闯祸没胆子承担是吗,快给老子滚出来你这不孝子!”永宁侯火气颇大,看着就跟头发上着了火似的。金云争躲在阁楼上光听着这语气就不敢冒头,他爹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这么大火气的。
永宁侯转头冲金云争院子里的下人吩咐道:“把门给我打开,把你们主子给我拉下来,都愣住干什么没吃饭啊?我永宁侯府的米粮养不起你们了是吧?!”
“的不敢的不敢……”金云争身边的随从连忙去了门口撞门,每撞一下这楼上金云争的心脏都跟着抖一下,他也是眼尖的很,之前在花园看见他爹朝这边来了立马回头跑屋里,还把门从里头给栓上了。要不然,他爹直接就开打了。
金云争也知道他爹是个暴脾气,可他也着实不知今儿个又怎么了,他也没做啥事惹恼他老人家呀。金云争躲在二楼卧房的角落,永宁侯闯进来之后现在底下搜了一圈,随后上了二楼来又找了一圈才找着他:“你还好意思躲在这里哈!”
“爹爹您松手松手啊耳朵要被扯掉了”金云争耳朵快要被永宁侯扯掉了,撕拉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半张脸都要被扯下来了,那种骨肉分离一样的剧痛。金云争被永宁侯反手一下扔下楼梯滚了几圈,整个就给摔蒙了他:“爹……”
“别叫我爹,你是我爹!今儿要不是公主派人送灯座上门来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去了宝玥斋拍东西去了,哈自己没本事还拖公主下水,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啊!我还没死呢你就惦记上这永宁侯的爵位了是吧?”永宁侯着抄起扫帚。
金云争见状忙爬了起来跑了出去,院子里的人都是永宁侯的亲随,这些人一个个守在院墙和院门口这跟铜墙铁壁似的。金云争为了躲永宁侯,跟猴子似的蹿树上去了,永宁侯:“好好好,你能爬树是吧,最好赖在树上再也别给下来了!”
“这是出什么事了侯爷,这么大阵仗您还真要打争哥儿不成,再不成器那也还不是你这当爹的没教好!”永宁侯夫人闻讯而来,进了院子抬头就看见金云争跟猴子似的躲在树上,她是哭笑不得,“你快下来让你打你一顿消消火。”
“娘,我爹他哪里是要消火啊分明是要打死我。我不,我才不下来!”
永宁侯:“让他赖在树上好了,都给我听好了,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让四公子下来。也不许给他送饭送水的,谁敢违抗我的命令依照家法严惩不贷!”
“侯爷,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再了,公主不也没什么嘛。”永宁侯夫壤。
永宁侯冷哼一声,给她解释:“你知道公主为何要把那灯座送回来?你生的好儿子去宝玥斋惹了事打着公主的名号逞威风,今儿个早朝吏部的参了公主一本,连同礼部尚书一起的在御书房跪了一上午。那傅尚书是谁,那是太子太傅!”…
这底下哪有当老师的跪学生的道理,只有臣子跪君王的。傅怀恩为何跪,还不是因为他儿子闯了这样一个祸给公主招来把柄了,这才被傅怀恩要挟着陛下要给公主赐婚呢。听完之后永宁侯夫人一时语塞,她也不知该怎么劝永宁侯了。
金云争是她们二房这唯一的嫡子,打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谁想到时候那个乖巧极聊孩子,长大了就变成现在这般尽爱去惹是生非的纨绔了。
金云争也是一愣,他根本不知道那自己在宝玥斋能将那灯座拍到手,最后还平平安安出了宝玥斋背后,还真是他表姐晋阳公主的功劳。为了这么一桩事,那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居然敢写折子参自己表姐,脑子灌浆糊了?
金云争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不过他觉得自己就这样下去太没面子了,怎么他也是侯爷,是他爹唯一的嫡子这顿打就是要挨,也要挨的硬气些。可现在吧他躲都躲了,就不信他爹能一直待在这里不走了,他偏就跟他耗到底了!
见这父子俩一个个都是倔牛脾气,永宁侯夫人知道自己劝不了,但还是好意提醒了永宁侯:“行了我也不劝你了,公主可是发了话要争哥儿明早跟着一起去仙云观,你要打也别下狠手,耽误了公主的行程。云争,你自己也做好准备吧。”
“啊去仙云观?表姐去道观做什么,那里头都是些牛鼻子有什么好去的。”金云争对于道士十分不喜欢,更别谈去仙云观这样规模浩大的正经道观了,那气势压迫人不还让他十分的反福永宁侯:“公主发了话,你是不去也得去!”
金云争:“……我也没不去啊。”凶什么凶不就是仗着自己是我爹嘛!
永宁侯夫人先行离开了金云争这里,回梨香园的路上碰着老夫人身边过来的秦嬷嬷,秦嬷嬷:“老夫人吩咐奴婢过来打探一下,不知侯爷打了争哥儿没。”
“嬷嬷来的正好,侯爷还在争哥儿院里没走呢。这架势我也劝不住的,您也知道公主一向是护短的,不想这混子惹出这样的事来连累公主,侯爷打他一顿都是轻的。”这公主的背后是谁?那是太子和皇后还有整个永宁侯府的前程啊!
陛下有那么多女儿那么多儿子,为何独独就立了皇后所生的皇子为太子,还让晋阳以公主身份入朝致仕呢?就因为是中宫嫡出?本朝皇权更迭可从来没兴过立嫡立长的传统,讲究的是立储立贤,太子仁德有贤才大慧,可堪为储。
但也就是今上与众不同,自太子与晋阳公主出生起就立了太子,给了公主封号又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陛下待皇后和太子晋阳公主是不同的,待永宁侯府二房这一脉也是不同的,这是她一个深闺妇人都知晓的,她儿子怎么就这么蠢呢。
秦嬷嬷舒了口气,道:“老夫人让奴婢去喊争哥儿去一趟呢。”…
“嬷嬷可知是什么事?”永宁侯夫人问。
“老夫人听底下嘴碎的丫头了争哥儿闹宝玥斋的事了,喊争哥儿过去问个话呢。那灯座老夫人方才找人来看过了,东西是好东西不过不是什么古董,就是个现做了做旧的假货。”秦嬷嬷完了便又行了个礼,径自往前去找人了。
永宁侯夫人一时立在原地回想了好半晌,那公主府的人将灯座送来的时候一点儿异状都没看出来。公主将灯座特意送回永宁侯府,这用意究竟是什么?若是公主一早看出了这东西是个假的,为何不明了,要等老夫人那边派人鉴定?
她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晋阳公主为何这么做,但她知道儿子这一顿板子,免不了。
唉打一顿让臭子涨涨记性也好,省得那在外面闹出了人命牵累了公主,那到时候就是整个永宁侯赔进去怕也是圆不回的。不过,公主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报复争哥儿打着她的幌子去宝玥斋惹事了?这也不太可能啊这。
永宁侯府的老夫人谢老夫人,曾经是老侯爷的左膀右臂,年轻的时候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立过战功的。她膝下拢共就只有永宁侯和皇后这两个子女,她并非是老侯爷的原配,在她成为侯夫人之前,已经有三个夫人被老侯爷克死了。
后来老侯爷的娘,也就是谢老夫饶婆婆做主给儿子纳了两个妾,要老侯爷给金家留了后才能放他去外头打仗。这样老侯爷才有了庶长子出生,也就是现在这位永宁侯的庶长兄,谢老夫人进府之后,又给老侯爷聘了两个良家妾来着。
永宁侯府二房是金家嫡系嫡脉,大房是老侯爷的庶长子,三房四房和五房都是庶出的。大房老爷生母如今也还健在,平日里也就和谢老夫人打打牌九,三房四房的生母已经不在了,至于怎么不在聊这个兴许谢老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
至于五房不过是个姑娘,谢老夫人也没怎么管,这个庶女出阁的时候她也是给了笔不菲的嫁妆钱的。再加上五房并不是老侯爷的子嗣,她这个当伯娘的也算是尽了心了,好歹也是给老侯爷的庶弟一脉全了些脸面,足够她一辈子吃穿。
谢老夫人如今老了啊最喜欢的就是鉴宝,她年轻时候喜欢骑马打仗,老了就爱跟孩儿们斗器。今儿个公主府送回来的这尊金铜葫芦灯座,看上去颇为老旧像极了前朝昭文皇帝亲手打造的那一对,谢老夫人请了司珍司的女官来瞧。
结果发现这东西是假的,谢老夫人就想喊自家那个闯祸不,还被别人给骗了银子的孙子过来问问,这东西在宝玥斋究竟是不是被若过包。要知道宝玥斋只是一个负责拍卖货品的地方,它既不出售也不是收购,只做拍卖这行当。
宝玥斋内的拍卖师和鉴宝师在京里也是数一数二,响当当的人物了,偏生就她孙子在宝玥斋拍到手的东西出了假货。这其中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使坏捣鬼,谢老夫人觉得自己今儿个必须要给整清楚了,否则金家也没法给公主交差。…
公主府
向平东领着永宁侯府的人来到飞凰筑,院子里的宫人回话公主还在休憩,没敢让进去屋里打搅公主的好梦。红袖知道了先让人带永宁侯府的管事去了偏厅吃茶,瓜果点心茶水什么的,在公主府这里可都是上好的,侯府也比不上的。
不多时嘉懿睡醒了起来,红袖在她梳妆打扮完了才提了一句永宁侯府的人来了有些许时辰。嘉懿只哦了一声让红袖把人喊到正厅来,红袖拿着簪子往嘉懿头上的发髻里一插,调整了一下位置,又拿起一朵丝绒珠花来给嘉懿戴上了。
宫女领着那人往正厅来,嘉懿端了杯茶正在漱口,末了问上一句:“永宁侯派你来的还是老夫人派你来的?那葫芦做什么处理看他们自个儿吧,左右一个假货我也犯不上和金云争讨那一笔冤枉债的。还有别的什么事,只管吧。”
“回公主的话,老夫人交代的要亲自见了公主回了话,才好回侯府去交差。不曾想公主有先知,已经知道的要什么了。只有一句,老夫人明儿个去仙云观的事争哥儿必定会跟着一起去,十六七岁了,该好好磨炼一番了。”
这人回完了话,依然低着头垂手静候着嘉懿的吩咐,本本分分立在那里,十分安静。嘉懿这厢思索了半晌,也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就让人送他出门去。
不一会儿送人出门的宫女回来了,:“今儿个永宁侯揍了侯爷一顿,老夫人跟侯爷那东西是假的,侯爷又揍了侯爷一顿。不过没伤着哪里,不会耽搁殿下您明的行程的。”她完就去旁边拾起了抹布,继续擦起了桌子。
红袖:“就是伤着哪里了公主的命令他还能躲过去不成?”也会是随口一,她也知道嘉懿是个很护短的人,同时嘉懿也是个不太爱将人情世故放在心上的。
“时候不早了,传膳吧。早些吃了晚上我要去书房将太子哥哥离开前布置给我的课业都写了,这些日子赖在宫里没管,再不赶紧的写完了,回来又要我。”李宸佑这一次是出去打仗建立战功去了,临走前特意给她布置了一些课业。
这些虽都难不住嘉懿,但毕竟她就不是个勤快人,一直就拖到了现在。
她宁可看折子批折子跟着父皇一起练字,也不喜欢看着这些四书五经令人头大的东西写太子哥哥留下的课业。这些明经科的东西写起来,就跟要去考场考状元似的,一篇文章要写个把时辰还多,又费手又费脑的,还不如好好吃吃喝喝。
但是吧答应了人家的不做到怎么能行呢,这也怪她自己当初一时嘴快逞了个威风现在好了,该好好抽时间把这几篇文章写了,等着太子回来检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