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他爹你快来看,这沟里咋有个娃?”陈刘氏拎着锄头顺着田坝往家赶,走这条路一来是能够庇荫乘凉,二来是离家近,说不准还能采上一些野菜带回去。
往日里从这条路走也没见有奇怪的事,也不知是谁那么狠的心,将一个襁褓中的娃丢在沟里。回头看了一眼,陈大牛和陈二木父子俩在后边还老远呢,陈刘氏将手上的锄头一扔,自个儿先下了沟摸过去,已经大半年没下过雨了,这沟里的水都干得见底了。
陈刘氏把娃抱起来,发觉这孩子还有呼吸,于是陈刘氏赶忙抱着孩子上了岸:“真可怜哟~这娃长这么好,谁呀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娃都不要了,真是作孽哟。”
“……”这娃被襁褓裹着,意识略有混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冲陈刘氏笑了起来,“呀呀……”
“娘,这娃长得真好看。”陈二木三步并作两步凑过来。
这小娃娃笑得陈刘氏的心都化了,情不自禁地抱着娃轻轻摇晃起来,那娃就咿咿呀呀的笑得更欢了。陈大牛:“这娃长得真俊,看着打扮就不像是一般人,这东西少说也都值个上百两银子了吧。”
他说的是用来包孩子的襁褓,这襁褓的缎子质地极好,放在他们这偏僻的小山沟里,那是几辈子攒下来的钱都不够买一巴掌大的。陈刘氏说:“是呀,这孩子还这么小长得还这么好看竟也舍得给丢了,真真是作孽哦。”
“哇~呜啊”也不知是听懂了陈刘氏的话还是怎的,方才还笑得灿烂的娃娃忽然就大声哭了起来,这一哭哟声气打得路边白杨树上歇脚的几只麻雀都被惊飞了。
一家三口将这娃带回了家,给娃换尿片子的时候陈刘氏才发现,这原来是个女娃。这女娃也不是尿了拉了,但就是一直哭,陈刘氏知道她这是饿了该喂她吃了,但是村里现在也没有谁家刚生孩子的产妇呀,上哪儿去给这娃找奶喝去?
陈刘氏抱着娃在屋里走来走去,这娃是越哭越大声,陈二木听得耳朵都快炸了:“娘啊,这娃哭的好烦啊,让她闭嘴行不行呀!”
“去去去,你小时候比她哭得还吵呢。”
陈大牛抱着一摞刚劈完的柴火进来,说:“要不等会儿给她喂些米汤吧?咱也该煮饭了,早些吃了一会儿还要去给庄上帮忙摘柿子呢,他娘下午你就别去了,我和二木去。”
“欸。”陈刘氏应了声,随后将娃给放到了里屋去,或许是哭累了,这会儿她一个人躺在这里也不哭了,眼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像是在观察这里的环境。有很长一段时间陈家人没有进来看她,但没听到她的哭声,陈刘氏还是有些担心的,这不,端着一碗米汤进来了。
吃饱了,打了个奶嗝,娃就睡了。
陈刘氏道:“这娃可真乖,吃饱了就睡,这么好养的娃她爹娘怎么会把你给弃了呢?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心里这么想着,陈刘氏便耐不住心中的怀疑将襁褓慢慢打开了,给孩子仔细看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这。这孩子睡得倒也香甜,陈刘氏这么折腾她都没醒,一直睡到了晚上陈大牛和陈二木父子从庄子上回来。
庄主今日还格外的好心,给他们每家都额外的赏了十文钱的红封,这钱陈大牛不敢乱用,带回来就交给了陈刘氏收着。
夜里陈刘氏照旧还是用米汤喂的娃,换了一次尿片子之后这娃就睡了,睡得比隔壁屋里的陈二木还要沉。第二天早上陈大牛起来去喊陈二木,趁着早上太阳不晒一家子要出门去地里忙活,陈二木正睡得香,怎么喊都喊不醒。
陈大牛推了门进去,揭了被子将陈二木扯了起来,随着被子一起被抖落的还有一只没吃完的鸡腿。陈大牛当时就愣住:“憨娃子你哪去弄得这肉哩?!”
他们家除了陈刘氏刚生陈二木的那一年喜欢吃肉之外,平素轻易不会宰一只鸡一只鸭的,这鸡鸭到了年关的时候提到镇上去卖能值好些个钱呢。他们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家还养着鸡鸭的,其实大部分都是给庄主家里养着的。
一只养得肥肥的鸡宰了煲汤,主人家吃得高兴了,赏钱也是少不了的。
陈二木长这么大,吃肉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昨晚他出门给爹娘倒洗脚水的时候,碰到隔壁家的那个三瘸子了。三瘸子是村里出了名的流氓,一穷二白还好吃懒做,就连他现在住的房子都是村里人不要的旧屋。
三瘸子经常不着家,要么是去镇上跟别人混场子了,要么就是跟一群附近的山贼去什么地方拦道了。
村里的人是又怕他,又撵不走他,谁也不知道三瘸子是怎么变成瘸子的。
昨晚三瘸子回来,手上提着一包酱香鸡,他见着陈二木了嘿嘿笑了两声,掰了一只鸡腿给他。陈二木当时就傻了眼,眼睛看着鸡腿,嘴上哈喇子掉地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