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喃喃自语,把宣纸折成一团,“我们重新开始。”
他起身,离开了御书房。
烈阳高照,像是在普度众生。
卞清方行尸走肉般地行走在后宫中,最后停步在华庭宫前。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华庭宫’。
他驻留在华庭宫前,久久不敢踏进。
“陛下。”
一喜捧着盆花,福了福身子。
“这是?”他指着牡丹。
一喜说:“娘娘让我把花给公主送去。”
卞清方嗯了一声:“她有没有问起我。”
一喜摇摇头,走了。
“她现在一无所有了,”卞清方喃喃自语,“她只有我了。”
卞清方缓步踏进华庭宫,逆光的轮廓镶了一圈金边,双瞳剪水。
“这些怎么都死了?”
远远的,卞清方听见了安了的声音。她拿着剪子在修剪枝条,那些多余的枝条,残花被剪下。
“拜见陛下。”
宫女行礼。
林脂回头,正好对上卞清方的眼眸。她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臣妾拜见陛下。”
“免礼,”卞清方佯装淡定,借机挑起话题,“也送两盆去榭庭宫吧。”
同时,他朝安了微微一笑。那笑,十分温和还带着几分柔情。
安了手一滞,盯着自己手上剪子笑了,“陛下喜欢什么样的花。”
“花?”卞清方挑眉,眼里闪过片刻的恍惚。他喜欢什么样子的花,大概和卿肆一样,喜欢火红的花吧。
“就这盆吧。”
卞清方指着林脂正在修剪的那盆月季。
咔嚓——
林脂一愣,将那月季上唯一开的花剪了。她一脸茫然,盯着那朵剪下的月季不知所措。
“或者这盆牡丹吧?”她试图补救。
卞清方眉眼带笑,“好。”
若安了仔细看他一眼,必会发现那双眸子里全是温柔缱绻。
安了仍一盆一盆修剪着花,卞清方看得失了神,突然想起“神仙眷侣”四字。
华庭宫的院里有一口大缸,里边养了鱼。卞清方随手拾起一根枝条过去逗鱼。
“什么时候养的鱼?”
他问,拈着枝条去调戏那条游得最为欢快的鱼。
安了一怔,说:“应当是一喜怕我无聊从外边弄来的吧。”
她有问必答,却从不追问天牢里的事。有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心里记着便是。
“对了,吴尚仪先前来定下秀女名单,陛下可需过目。”
安了想起先前的册子,问卞清方。
卞清方兴致缺缺,放弃了逗鱼,走到安了身边看她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