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炉盖,瞧见雾气一缕缕飘出。
“来了?”林肆拖着强调懒懒地说,“正好过来品品这次焚的香。”
林肆招呼着门口站的与佩。
与佩别扭,“香丸是早早搓好的,这焚好的香同你有什么干系。”
林肆轻笑,想了想又说:“这次是你在台上摔的第三次了吧。”
“是,”与佩应下,不服气地说,“不知林管事的有什么吩咐。”
“我没什么吩咐啊,”林肆摆摆手,一脸无辜,“我只是告诉与佩,让与佩清楚记着自己在台上摔了多少回罢。”
“那又怎样?”与佩咄咄逼人,一步步朝林肆告诉,“我们林管事不过一个用身子伺候人的小倌,拿什么管教我。”
眉眼里是浓浓的厌恶。
林肆好笑,这人竟厌恶自己到了这个地步,还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有必要提醒你,我们花满园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您要不学着我去那玉竹馆走上一遭。打不准的,您明儿就该在我上头了。”
“你要送我去玉竹馆?”与佩恍惚,脑子里一片混乱,“你怎么敢?”
“还不是为了送你高就。”
林肆惋惜地说,眉眼却带了笑意。
怎么会,我是花满园最当红的戏子。
与佩瞪大了眼,手下意识地握紧,大声辩解:“不,你不敢的,多少来花满园听戏的人都是为了我。”
他嘴里不知道嚷着什么,踉跄着就跑了。
林肆嗤笑,“这孩子,香都还没品,白瞎了我的手艺。”
“小五,”林肆喊着,吩咐道,“去把与佩送玉竹馆去,眼不见心不烦。”
“是。”
林肆捧起一壶茶,细细品着。
李安裕要去河户了。
还记得那天他说卞和硕闻到自己挑的香了,那时慌张,竟忘了自己的脸已经不一样,被他诈了。
如今李安裕要被弄到那远远的河户,他倒是十分庆幸。
没了碍眼的人在他跟前甩这甩那的算计,日子都过得比之前安逸不少。
茶水滚烫,尝不出几分滋味。
“好不容易雅一次,”林肆吐槽,“这茶水除了烫嘴也别的好处了。”
他扔下茶壶,出去了。
那盏香还燃着,烟雾缭绕。
……
“吃饭了。”
牢役敲了半晌的门,没瞧见安了的动静,意识到不对,赶紧拿了钥匙开门。
他探了探安了的鼻息,又摸了摸额头,发觉是发烧了,又关上门出去了。
安了醒时,已经是在华庭宫的榻上了。
“我怎么在这。”她声音嘶哑。
“娘娘病了,陛下亲自抱娘娘回的宫。”一喜扶着安了坐好,给她掖好被子后又端了碗水准备喂她。
“还是娘娘吗?”安了嘴角嘲弄。
一喜喂着水,说:“娘娘说笑了。”
说笑了,在天牢里的种种是说笑吗?
安了扯着嘴角,“我杀了人,”她认真地对一喜说,“我不但杀了,还把她的脸皮剥了,她还去天牢里找我玩。”
认下这个罪名,不知道卞清方会怎么处置自己,她突然想知道。
竹屋那晚,他当即将自己拿下。现在听一喜说,他又是亲自将自己从天牢里抱出来的。她就想知道,卞清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