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君想起来自己穿越之前的日子,原来她是美术学院的一名教师,学校领导正要提拔她做骨干,她的恋人却被调去了另一个城市工作,于是她毅然辞职,去了恋人所在的城市,没想到面对的却是恋人躲闪的眼神、频频拒绝的借口,作为一名成年人,她哪里不懂这代表着什么,只是不甘心。
为了改变环境,忘记过去,她去了山里支教,在山里,她遇见了天真无邪的孩子们,看到了最原始、最自然的大山、树林、泉水在那里,一草一木都无比美好、自然,使她得到了心灵的慰籍。而她寄回去的参赛的画也得了奖,就在她开车去城里取奖金的那一天她还想着可以为孩子们多购买一些便宜而实用的画具和画纸,然而也在那一天,她遇到了暴雨,车子无法控制,直接开出了山道,滑下了悬崖……幸而老天眷顾,穿越来到了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安朝,这一世,她一定一定要为自己而活,不会再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了。
亦君看着这两株牡丹,也想起了自己原来在大学的生活,在学校她的专业是美术专业,在学院里也重点教授素描水彩绘画,所以今天先生所讲的水墨苍松对她来说是很熟悉的,又遇到自己喜爱的事物真是开心极了,当看到先生的那副苍松图时,她觉得遇到了一位熟悉的老朋友,在异世给予她心灵的慰藉。当晚,她就画了一幅松柏图,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去了识微院,送给了先生,先生看到这幅画后的确有些惊讶,不过却说:“绘画除了技巧,还需要用心,你用心了吗?”亦君再想追问,只见先生摆摆手,说:“再限两日内,画一幅花卉图来,记住,要用心。”便不再多说。
琉璃有点微微的担心,二小姐对着那株白牡丹看了两日了,只要一有时间就坐在一旁看,直到晚上服侍小姐吃了晚膳小姐还命人把两盆花搬到里屋来看,老人说:花里也有精怪,别是二小姐被牡丹精迷住了吧。最吓人的就是二小姐睡到半夜里突然起来要作画,吩咐她们几个准备好了画具,二小姐就画了起来,不多时便画好了,连笔都没有叫收便回去躺下,一躺下便又睡着了。真是古怪的很呢!
老夫人最近心情很是不错,除了二姑娘亦君病好后转了性子,变得乖巧可爱使她宽心,还有便是她的儿子—韩府的老爷韩远桥最近被升作了太子太师,正得圣宠,韩府一时门庭若市,为大姑娘提亲的人家一个又一个,连二丫头也有好几家想要议亲的呢。连礼亲王府都送来了帖子,邀请韩府三位姑娘参加三月三的茶会。要知道,亲王府的三月三茶会是只有京中的公侯贵女才会去参加的。
珍珠见老夫人心情不错,便提议道:“老太太,珊瑚说今天厨娘们做了酸菜鲈鱼,那几尾鲈鱼活蹦乱跳的,很是鲜嫩,不如叫上三位姑娘过来在您这儿用午膳吧。”
不一会韩亦雪和韩晓月都来了,只不见亦君,珊瑚回来道:“二姑娘被月影先生留下来了,说是再讲一讲画意,就让姑娘在她那里吃了。”韩亦雪道:“要想得到先生的称赞可是不易,二妹妹真是用功。要知道,先生可是来自翰林院的女画师呢。”听了这话,韩晓月低头不语。老夫人却笑道:“难得月影先生看重二丫头,珍珠,将这盘菌菇拌腐竹、这盘煎豆腐和这盆莲藕排骨汤给她们送过去,就说我的话,先生给二丫头上课辛苦了,谢谢她。”
不一会儿,珍珠回来了,说:“月影先生谢谢老夫人,说二小姐正在作画呢,做完再吃也不迟。”老夫人听了,微微皱眉道:“这个先生也真是的,饭也不叫学生吃。”亦雪劝慰道:“祖母,你别看先生奇怪,我看妹妹也是奇怪得紧呢,听说前两日为了画一幅牡丹图,竟然看了两整日的牡丹,你说奇不奇怪?”
这话说得老夫人笑出声来,也消解了一些不快,道:“唉,二丫头素来没什么喜爱的,之前又有了那样的念头,我只怕她再想不开。她喜欢画就随她画吧,跟她那个奇怪的师傅倒是一对。”众人都笑了。
大安国北临蒙旗国,南朝维君国,地域宽广,物资富饶,正是国富民强的好时候,在大安国的京城所在的金陵城更是繁华热闹,行人如织。
而在东街最繁华的迎客楼二楼靠窗的雅座上,此时正坐着两位年轻公子,一位白衣飘飘,一位红衣似血。
“子秋,不管怎么说,这次你得来参加茶会,袁慕鸿这小子缠着我比骑射,我又推托不过,只能拉你来陪我。”白衣少年拿起手中茶杯放在鼻下闻了闻,道:“每年你家的茶会上都会有明前的龙井,我是一定会去凑凑热闹的。”红衣公子笑道:“有你陪着,总算还不会太无聊。”
正说着,从楼下陆续走上几位公子,为首的,正是袁将军府的三公子袁慕鸿,看到这边二位,忙走过来:“陆听寒,原来你在这里,上次约你去城外打猎你也不去,这次三月三的茶会你可不能爽约了。”“知道了。”陆听寒不耐烦道:“怎么那里都有你。”只见袁慕鸿凑了过来,招呼同伴公子道:“我们就坐这儿,小二,重新上一桌酒菜。”
白子秋站了起来,笑道:“告罪各位,我可是和水月寺的方丈师傅约好了棋局的,岂能爽约?玮州,这里交给你了。”说罢,便整理衣袖,扬长而去。
“你……”陆听寒正待起身,却被一旁的袁公子按住了手臂:“陆听寒,你说你一个王府公子,堂堂城防校尉,有事没事就和白家那个书呆子玩在一起,也不知道你俩那里来的那么多话,整天说也说不完。”陆听寒闻言敛了笑容,起身便要走,袁公子忙拉住他手臂,道:“陆公子,是我说错了,我错了,晚上我请,我们去醉清阁喝个痛快。”
好说歹说,红衣少年才坐了下来:“我跟你们说,子秋是我的挚友,你们谁再敢说子秋的坏话,就是跟我陆听寒过不去,到时候可不要怪我无情。”
韩府嫡出的大小姐亦雪才貌品性,在金陵城中颇有声名。所住的青石馆因其内大小假山奇石布局错落玲珑而得名,亦雪也十分喜爱这样花草奇石,常常亲手摆弄。
这日,亦雪正手持铜剪,仔细地修剪花枝。有小丫头来道:“小姐,二小姐来了。”亦雪笑了,道:“快请进来。”只见院门口走进来一个身着青绿纱裙,梳着蝴蝶小髻的女孩:“姐姐,我又来了。”
亦雪笑了起来,面容也柔和起来。自从母亲去世,自己一直把这个妹妹当作自己最亲的人,无奈小女孩总是闹别扭。上次要祖母为她说亲就已是不对,父亲说了两句,竟然去投湖!真是把自己吓坏了,不过说起来,自从她恢复后,竟然三天两头地来自己这里,与她聊些功课,家常,对于先生说讲的课也都能明白。前日,竟然将她为父亲做了一半的白袜拿走了,说是要为父亲尽尽心啊,看样子,真是转了性子了……
“姐姐,你修的这株海棠花开得真是好呀,你这里的花草奇石真是千姿百态,有趣得很呢。”亦雪望眼前的女孩,一袭青绿色的纱裙,神色专注地看着眼前的海棠花。
“这个不值什么,妹妹如是喜爱,我让丫头给你送过去。”亦君忙摆手道:“不用了姐姐,我还是喜欢我院子里那些绿竹和梧桐,虽是没有奇巧的姿态,但也长得潇洒自在。”
亦雪也不坚持,拉她到房中坐下,用细瓷白釉的茶壶她倒上了青绿色的热茶,淡淡茶香顿时散开,亦君接过淡白色的茶盅,放在唇边,浅浅地饮了一口,听着眼前的女孩跟自己说着。
“妹妹,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母亲去的早,一直没有人好好告诉你,上次那件事,我当姐姐的也有错,我这心里,难过得紧。”说到这里也掉下泪来。
亦君忙拉了她的手,却反被她拉住,道:“幸好你醒了,也恢复大好了。姐姐看你明白了许多,只问你一句要紧的话:你对那位白公子……”听到这里,亦君急道:“姐姐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虽然母亲去得早,我却有祖母、父亲和你,现在先生教画,我乐得天天在家学画,不想别的。”
亦雪笑了:“你既喜欢,我便把父亲送给我的那一方端砚给你。”“那怎么行,那可是父亲在你及笄那一日送给你的。”亦雪已经站起身来,对着一旁侍候的丫头道:“你去把我的那方墨和那幅寒梅图一起包起来,送到二姑娘那儿去。”转过头来,却看到亦君满脸的笑容,便拿一根手指轻轻戳她的额头,道:“你呀,还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