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算了日子,在新年成婚是大吉之日,距离新年还有一月之余。
到那个时候,咸阳安定,四国合纵打破,是大王成婚的最佳时机。
立后诏书一下,满朝哗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臣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晕倒在地被抬出去好几个。
一个老臣劝说道:“请大王三思,立男子为后,从古至今未有此事,向来都是男**阳调和,子孙兴旺,王上儿丁稀零,实非良策。”
“男子与男子成婚,特别是男子为后,不符合组制。”另一个大臣说。
“哪条组制和律法明确说了秦王不能娶男子吗?况且,上古尚有女王,为何不能有男后?”
“如果王上非要和燕国联盟,不若娶燕国公主?”
“既然是联盟,娶太子比公主,利益反而更多。”
众臣语塞,被秦王的妙语连珠堵了回去,可是心里依旧不舒服。
此事太过离奇,秦王简直跟疯魔了一样,连祖宗之法都违背了。
只有秦王几位亲信上卿,了解其中内情,知道太子实乃公主。他们的情绪没有多大起伏,还帮秦王劝说着其余大臣。
咸阳的百姓知道了此事,更是掀起了惊天大浪,秦王居然立了男人为后。
民间请愿的人络绎不绝,每日都有民众在宫外请愿跪拜,仿佛王后一立,秦国的末日就要来了。
燕昭绾担心局势不稳,想让明政撤回命令。明政的态度强硬,“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而不是像偷情一般见不得光,等事情都过去了,你自然就能重为女儿身,有什么关系呢?”
明政一向强势,下了决定的事不容改变,燕昭绾劝不了他,便由他去了。
比起明政立后的事,燕昭绾更担心的是许久未见的卫仪,前去询问韩清,才知卫仪竟然还在修行,她请求韩清带他去见卫仪一面。
田媚儿本在一旁哄着孩子,听说要去见卫统领,也吵着要去看,还带了麦黍酒。
阴沉的天空中下起了片片雪花,三人坐在马车中,忍不住掀开竹帘看着咸阳的初雪。
经过两月的重建,咸阳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不再是随处可见居无定所的百姓。
卫仪在偏僻的城外修行,马车走了许久。田媚儿衣服穿少了,一直靠在韩清身上,又抱怨马车太颠,和他们说着笑话,燕昭绾想着墨白的事,没有接她的话头。
“殿下要做王后,都不理我们了。”
“哪有,我只是想到其他事。”燕昭绾连忙解释着。
“是媚儿逗你的,你别当真。我们先恭贺殿下了。”韩清说。
燕昭绾想着韩清比自己似乎还大了两岁,却孑然一身,“韩统领是否定了终生?要我说,卫统领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清却毫不在意,“我们从小相依为命,早已经是真正的姐弟了。”
“是吗?咸阳还有许多良人……”
“殿下,多谢你的好意了,只是我不想嫁人罢了。”
“之子于归,宜室宜家。女子不都是要嫁人的吗?不然就蹉跎一世,红颜消逝了。”燕昭绾关切地说道。
“没有律法规定女子必须嫁人吧,我在秦国过得很好,王上给了我们师姐弟机会,并不需要嫁人。”
她听到此话,心中有些羞愧,便道了歉,“韩统领为大秦第一剑客,王上的左膀右臂,巾帼不让须眉,是我唐突狭隘,望韩统领不要介意。”
田媚儿打趣着说,“那些臭男人,哪能配得上我们韩统领!”
“大王这么好,其实是殿下自己要成婚太幸福,才老劝着我们成婚。”韩清也配合着打趣。
三人说说笑笑,这些日子积压的事太多,燕昭绾从未感到如此轻松。终于到了卫仪修行的地方。
在一处荒芜的山脚之下,瀑布从山顶直流而下,夹杂着雪花,卫仪上身未着衣衫,任瀑布拍打在健壮的肌肉上。
燕昭绾见状大吃一惊,天气寒冷,甚至已经下雪了,她生怕卫仪染病,连忙喊他出来。他见三人来了,便从瀑布起身,湿漉漉的水滴拖了一地。
走到三人面前,卫仪抓起石头上的白色衣服披上,并邀他们去附近的竹屋里说话。
最兴奋的显然是田媚儿,一路上眼睛几乎快贴到他身上去了,小麦色的皮肤沾着水,隐隐约约冒着热气,她张大了嘴片刻不离,抬起头撞见燕昭绾嫌弃的眼神。
“擦擦口水。”
“卫统领身材好,比大王还好,我就多看两眼。”听到燕昭绾的话,田媚儿真的擦了擦嘴,“修行太冷,真想给卫统领暖暖床……”
“田美人先去车上等着吧。”卫仪突然转身说,“我有要事同师姐和太子商量。”
“我、我就看两眼,还给你带了酒……你嫌弃我?”
“是真的有事,先去等着吧。”韩清打着圆场说。
虽然不情愿,田媚儿还是回到了车上,怨念地看着他们走进竹屋。
感受到背后怨念的眼神,韩清笑了起来,“田媚儿似乎很喜欢你。”
“她看到谁不是这样?宫中侍卫都怕她,对着强壮英俊的男子就抛媚眼勾引。还是我严令禁止,不然非得因为和后妃私通,死上好几个。”
韩清依然是笑着的,逗着卫仪说:“不如说是坦荡,我看你就从了她吧。”
卫仪不和她争,从屋内拿出一把三尺重剑,恭敬地举到头顶,跪着向韩清行了一礼。
“师姐,这把剑你先替我保管,我要走了,多谢多年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