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没有,就让他们两个拿钱来!”
蛮子大喝一声:“想从我们俩这拿钱?除非我俩死了!”
蛮子这话的意思是,我死不死不要紧,想要拿钱得打过他。
侍从听明白后大喝一声:“既然如此,我把你绑走,叫你家人来赎!”
蛮子大喝一声:“休走!云梦泽还没去呢!”
“你俩去你俩的!我俩去我俩的,就此别过!”
“这怎的能行!我俩是因为他才要去云梦泽的,他若不去,我们去干嘛?”
“管你去干嘛!”
“不准走!”
侍从见蛮子声大如雷,气势如吃人猛虎吵不过对方,心里一虚,就开始捆绑起我来,似要逃走。
“这样吧,绝影马归你们,我带他乘马车走。”
“要这破马干甚!不让骑不让栓,养个祖宗啊!”
此时侍从躲在我背后押着我,用匕首对准我前脖,面对着二人朝马车方向退去。
“关键是我家里也没钱啊!”我扭扭一动不敢动被吓僵的脖子说道。
“你祖上不是西楚霸王项羽吗?怎么会没钱?”
“那都是唬人的,只是小生做过摸金校尉,盗过项羽的墓。里面的奇珍异宝,随便捣鼓个几件,就够买绝影马了。奈何那项羽战魂着实厉害,东西没弄几件,差点把小命给搭进去。”
“去你奶奶的,打劫十多年,第一次遇见你这等混人!”
他将我扔到地上,收起匕首来。
“我若杀了你,我也活不了,既然如此,我不杀你,告辞!”
我一把抓住他脚腕,喝道:“哪能就这样走了?既然都到这儿了,何不送佛送到西!”
“你他娘可别得意忘形,我是要劫你的人!”
“你劫到啥了?”
“我……”
“既然啥都没劫到,怕传出去坏了名声!我有一个主意,你送我们到云梦泽去,我们从里弄得些奇珍异宝出来,再让你劫一次!传出去,绝对是声名大噪!”
“去你奶奶的!哪有劫匪求个名声的道理?”
“人活一世不就图个名声,管它是好是坏,现在苦也吃了那么多,到了云梦泽,我绝不亏待你!”
“我是劫匪,你不怕背地里被捅刀子我还怕呢!”
“四人里就你识路,你一走,都得散伙!现在你没劫到,等于未劫,既然你未劫就不是劫匪,我们岂肯杀你?”
蛮子看得瞠目结舌,鼓掌大呼:“少侠好口才,心也真大!有气度!”
我冲侍从诡异一笑,那夜便在我鬼魅的一笑中过去了。众人睡得比之前都更加踏实。呼噜声吓得蚊子都阵阵逃开。
由于睡得好,我们四人起了个大早开始赶路。侍从驾着马车,我们仨人骑着马。
你若说我们仨人联合演了一场戏要来套这侍从的话,我是绝不认账的。首先我没演技,其次我没那么精明,最后我没那心情。
其实我总想向阿丹搭话,可总觉得话多有失君子风度。这蛮子毫不在意,一开口就没完没了,可今天却是我在说。
阿丹问我:“你做过摸金校尉,还盗过项羽的墓?此话当真?”
蛮子大笑一声:“摸没摸过金我是不知道,女人肯定没少摸!”
“你这蛮人,说话好是粗鲁!”
阿丹急了:“你们俩快别吵了,谢天说来听听解闷。”
这种出生入死的经历现在竟要拿来说笑解闷,听起来真像是一种亵渎,于是我只好添油加醋地把它说成一个故事。
项羽之墓又称霸王墓,霸王墓由项羽战魂守护,一般人就算有九条命也不敢轻易去盗。奈何我年少轻狂,偏不信这个邪。
那日,月黑风高夜,我们一行仨人同去,最后只活了我一个,要怪只怪得那一个贪字……
故事间我们一行人进入了一片较为茂密的树林,树林历来是盗匪打劫的好去处,他们或劫持商旅、或劫持人质,急了连派来做官的老爷也要劫。
我一边讲故事,一边不由得打起精神来。阿丹所骑的的卢马很是警觉,现在两耳尖立,双眼放光。绝影马察觉到危险会变得很兴奋,好像回到了老家。
此时只见一阵怪风刮过,树林四下惊鸟群飞,树叶摇得哗哗直响,先是乱了耳。又看那乱草窜动,沙尘阵阵,再是迷了眼。
黄沙之中,见草丛里有几个光头、光膀之徒欲要奔出。又闻得身后一阵剑声,只感到一阵凉风拂面,那几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应声倒在了草丛里,未迈得出半步。
剑已收鞘,回头一看,阿丹脸色微红,身有稍偏。冲我咧嘴一笑道:“咋了?继续说啊。”
好这般剑意,剑不杀人,剑气杀人。我的绝影马兴奋起来,几要把我摔下马去。我继续说故事,心里却后怕起来。
瞬息之间,杀人于无形之中,那蛮子和侍从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这样看来,侍从劫持我,阿丹救我理应简单,她却不救,是要看看我的本事?还是信不过我?
现在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倒是我还没露得半手。
这时蛮子突然伸伸懒腰,便顺手从后背掏出一箭来,右手把弓一持,左手搭箭。弓身立于马上,拉弦,射矢。木箭先是直冲云霄,忽的又掉过头来,向下猛冲,掉向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冠,树冠上便掉下来一个蒙面刺客。
然而刺客的飞镖已然飞出,直奔我的额头而来。我微笑一下,正要展露手脚。只觉耳后嗖的一声,飞出一颗胡豆,“砰!”地一声,将暗器弹将开来。
蛮子和侍从一前一后地说道。
“今儿个好日子,我也学那先祖后羿射日,就怕是把那最后一个太阳也射将下来,世间就要大乱。这不,射歪了。”
“这胡豆好生硬实,直把我牙咯得发颤!”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蛮子虽然满嘴大话却还有些本事,最可怕的是那侍从,他此刻正坐在马车上,右手边放着一袋胡豆,左手拉着缰绳。嘴里正在咀嚼些胡豆,胡须也跟着跳起舞来。
这一伙藏在草丛里的劫匪和刺客还没露面就已非死即伤,就算还有活口也赶紧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了。那仨人作没事人样,我也只好继续说盗墓的故事,只是再也不那么夸夸其谈了。
这天晚上,他们仨人睡得很香,呼噜声还是驱着蚊子不敢靠近。我倒睡不着了,蚊子都被呼噜声驱到我这儿来了,把我咬得浑身大包。
晚上阿丹睡在马车里,侍从和蛮子睡在草垛上。的卢马和乌骓马还在打情骂俏。幸而绝影马从不睡觉,我就靠着它坐。此时月光很亮,照得四下一览无余。炊火早已熄灭,即便是夏夜,微风也有几丝凉意。
没想到我逃到游戏里,还是遇上这样一些奇人。一阵莫名的挫败感袭上心头。
之前说我们三人一起演戏给侍从看,现在看来,是他们仨人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
不过究竟是何用意,我不愿问,也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