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长风内力贯注之下,重若千斤,萧齐额头汗水涔涔流下,心道“我命休矣,自己怎得托这个大,真是不知死活,下次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
路长风却知道自己只用招式变化,那是永远没有胜算了,萧齐武功不低,只能硬取了。
不过片刻,萧齐腿一软,单脚跪地,一手握刀柄,一手托刀背,勉强架住路长风,但眼看路长风面色如常,似乎毫不费力,心中不由泛起了寒意。
一条黄影忽然轻飘飘的从远处飞了来,伸手矫捷,姿势当真是曼妙。
骆冰在马车里却看的真切,原来是那日荒野练剑的黄衫剑士。
黄衫剑士轻轻一点飞跃到路长风身旁,手中狭长的长剑点在萧齐的鬼头刀上,“叮”一声脆响,萧齐顿觉压力消失,挺身站起,两个纵跃回了自己的队伍,然后回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路长风却是仍然盘腿而坐,众人见黄衫剑士占了上风,大家谁也不认识,个个面面相觑。
黄衫剑士适才一剑并非全力,抬眼望去,见路长风盘腿而坐,心中明白了大半,淡淡道:“原来如此,可叫我失望得很。”
路长风接下一剑,无法追击,不由暗暗忖道:看来黄衫剑士尚未尽全力,剑法与内力师承承德“塞外飞鹰”一脉,非同小可。
江湖传闻承德塞外飞鹰出身崆峒,即便我身手灵活,只怕也胜算不大。上次挨了天魔一掌,至今不能痊愈,天魔的“寒冰掌”真是不可小觑,寒毒至今压在体内,随血下潜,要不是天魔尚未完全恢复,自己怕是早已在慕容山庄脚下死了。
黄衫剑客踏上两步,抱了抱拳冷然道:“今日你身体有恙,只要你能接我三剑,我便替你打发了在场的人,谁若动你我必杀他。”
这话是狂傲至极,现场群雄却也无力反驳,能打得有几个送死的没有几个。
混江湖的意思大家饭都是要吃的,没有谁平白无故偏要去送死。
路长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在下生死有命,不会皱一皱眉,只盼梅阁下莫要留手,让在下死前快战一场。”
原来崆峒前帮主梅卓子老年遇爱私生有子,又因被逼愧疚而出崆峒,隐居塞外。一生武功尽传自己的幼子、幼女,是以路长风张嘴喊出他姓梅。
梅常青动容道:“居然还有人记得家父,可惜……很好,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接下这三剑!”手腕一颤,长剑疾刺而来,犹如猛鹰一般。
路长风盘腿而坐深吸一口气,右手拔剑环圈,一圈一圈大圈套着小圈圈圈迎上。“叮、叮、叮!”只听三声巨响,剑气飞舞,路长风周围的地面本来都是泥水,霓裳剑法发出激起满地泥水,如同泥水幕一般立起。
人影飞进飞出,倐退倐进,黄衫剑士扶剑而立却也面色绯红,腰上飘带抖动不已,双脚站立插入泥土半尺。
路长风盘腿而坐,面色煞白,嘴角一丝鲜血流出。
黄衫剑士点了点头,道:“红线女侠的招式,江湖传言三剑击败黑道剑圣历毋宁,想必用的就是这招吧,敢问此招可有名字?”
路长风口中鲜血不断滴出,勉强说出一句:“此招红线女侠所传,霓裳剑法。”
黄衫剑士道:“这一招,倒自化出武当剑法,今日我遵守诺言,你且去吧”
旋即转身面对群豪,语气中透着森寒:“可有不服者来?”
半晌群雄散去,再也人上前。
黄衫剑士身形展动,眨眼也已远去了。
路长风让胡蜜姬借了旁边一商户一桶水,把骆冰从晕沉沉中浇醒过来。
骆冰提了两次真气,知道已无大碍,赶忙跃起,跳出马车,见天已黑了,路长风萎靡不堪。
骆冰坐上车夫之位,骆冰正想四下查探一番,忽见黑影一动,面前多了五名黑衣人。
五人分站五个方向,前后各有不同,骆冰脚下方动,对方立时一人走震宫,一人走乾位,似乎结成了阵法。
骆冰望着众人站位,心头也是一震,扭头借着暮色看去,恍然道:“原来是五岳到了,难怪这套阵法如此惊奇。”
铁大侠当真武功绝世,此阵想必也是铁摩勒所创,世上用阵法的人本多阴狠毒辣,这套阵法却很开阳,并非宵小之辈能创。
再看几人理也不理,便微微笑道:“在下只知道五位是十五年前铁摩勒的随从,可尊姓大名,却是一概不知,请赐教。”
骆冰武功离着昔年铁摩勒差的实在太远,若说此五人是昔年五岳,武功自然要比自己高出许多。
奇怪的是此五人武功似乎也非高绝,好像五岳只是想借着阵法拖延时间,耗费自己精力,自己若是强攻,反而入彀。
暮色中的五人对望了一眼,似乎也并没有强烈动手的意愿。其中一位嗓音较老年龄较长站在乾位的一人说道:“在下中青侯。”
震位的一人接着道:“东方白“。
坎位的接着道:“南夏”。”
兑位的接着道:“西门丁”。
巽位的接着道:“北齐”。
骆冰脸色大变,指着远方道:“那不是铁摩勒?”
五岳竟一齐骇然,各自后纵,向后望了一眼。
骆冰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危急关头也想不通为什么五人如此,当下深吸一口气,驾着马车,急冲而出。
骆冰这边身形一晃,身形才动,东、西二人已同时扑到,骆冰见二人来势甚猛,不敢大意,斜身避开,同时右掌蓄力以待反击,只是对方一招打出,两人早已退开。
这边厢南、北抢了上来,两人合力往上一挡,架开骆冰的手臂,那边厢中青侯却绕到背后,一脚踢向他背心。
骆冰发觉自己避左则右到,避右则左到,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知道已陷入阵法之中,这阵法一旦推动,攻势便源源如潮。
自己左冲右突,短时间内决计攻不破,心中大感焦虑。
忽听远方传来一声女孩的声音:“五个打一个好不要脸“!紧接着一道瘦小的身影飞跃而来,几步穿入阵法,“唰唰唰”三剑,却是未开锋的重剑。
原来是那日使用重剑的姑娘,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姑娘招式虽不惊奇内劲却是非常人所及,重剑横扫已将将岳迫开。
骆冰呆了一呆。
中青侯脸色一变,勃然大怒道:“梅常珠,别人怕你我们却不怕你?”
那梅姑娘摇了摇头,笑道:“有你们的地方是非就多,哼,我父亲不是你们陷害,焉得如此落寞。”
然后冲着骆冰说道:“你带路长风先走,到西野那边,我父亲在哪里和路长风有话要说!”
骆冰点一点头,提起缰绳飞一般去了,却不知胡蜜姬从马车中滑了出来。
蹄声得得,马车已然去的远了。
东方白和西门丁迎面击来两掌,都被梅常珠挥剑挡下,重剑破此阵似乎很是随意,五岳倒是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梅常珠看着他们淡淡道:“决战倒不必急在此刻,我有句话想要问问你们。”
北齐不耐烦喝道:“你问!”
他们五人虽怒却是不燥,知道面前这个姑娘可不容易对付,有她拦着,骆冰是决计留不住了。
梅常珠冷声道:“郝玉成身亡之日见到了五岳,还看见了你们五人搬运走郝玉成的红货,不知此事当真吗?”
五岳脸色都是一变,目中瞬间杀机重重。
南夏冷冷的道:“你说的这人我们不认识,五岳更是对金、银没有兴趣。至于郝玉成他不是早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