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突厥的勇士被五花大绑后,横着驮在马背上,大嫂瞄一眼弱不禁风的九歌,收了手边的绳子:“这个这么娇小倒也不用费事绑着了。”
黑风寨位于客栈不远处的一座草木稀疏的大山坡上,眼前横着一条小河。山是座无名山,河是条无名小河,由于山上的岩石比较多,人们就随便喊它石头山。
以前没有战事的时候,周围的几个镇子都很繁华。黑风寨的寨主是个叫郑义的中年人,早年间是个读过几本书的穷酸书生,由于寄宿的亲戚家是个开武馆的,他也就很自然的学了些拳脚,后来因遭歹人迫害,不得已和十几个同病相怜的人到石头山落了草。
由于这样的经历,他自认为即使自己做了山贼,也要当个有气节有原则,品位优雅的山贼。因此,十多年来他们只劫有钱的大户,对普通百姓从不骚扰,后来他们干脆在人烟稀少的但是必经之路上,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栈,专门对付那些有钱的奸商,其实也就是家稍微有点良心的黑店。时间久了,竟还能听到几句夸赞的声音,队伍也发展到四五十人。
可如今,此地战事频起,有钱的大户大多都搬走了,就连老百姓也跑的跑,死的死,甚至有带着钱财来投奔的。起初还能勉强度日,可这仗眼看快打了大半年了,也没个准儿。黑风寨的弟兄们的裤腰带勒紧了一圈又一圈,就差啃树皮了。
他们一伙做山贼的,此刻盼望天下太平的心一点都不比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少。
孟九歌横爬在大嫂骑的马背上,颠簸的有些受不住,先前喝的半碗白粥全都吐了出来。
大嫂嘴角轻挑用眼角一扫:“醒的倒快。”
九歌有心叫她把自己拉起来坐在马背上,怎奈被点了哑穴,只无奈的张了张口,露出一个憔悴的微笑。
大嫂楞了楞,伸手解开九歌的穴道,淡淡道:“哼,被劫来黑风寨还能笑得出来的你倒是第一人,姑娘是不怕死呢?还是不知这里的危险?”
九歌闷声一阵咳嗽,只觉嗓子又痛又痒,微微抬了抬手又虚弱的耷拉在马背上。
大嫂艳红的裙子在秋风中飘逸而过:“你不必惊慌,我也是女人自然识得你的身份,那些蛮子头脑简单,眼拙的很。”
九歌闻言咬牙拘出些力气:“姐姐貌美聪慧,又意气风发自是能识得这些雕虫小技。我自当知这里危险,也很惧怕死,可我知道今天你们捉了我,过不了几日你们也要送我回去。”
马蹄声骤停,大嫂一个鹞子翻身跳下马背,顺手便将孟九歌提下了马。一双杏目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半坐在地上脸色一片蜡黄的九歌,嘴角露出讥讽之意:“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一无力气,二无武功也竟敢说出这等大言不惭之语,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我黑风寨将你送回去。”
山道上秋风愈加的清冷,周围的树木一片萧瑟之象。遥遥在望的石头山顶上,一排茅屋前矗立着一面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破旗,破旗上隐约可看见“黑风寨”三个字。
黑风寨,九歌在军中之时也听打仗的将士们提起过,虽是草寇,却也是扶危救困,只掠富豪,不欺良善。军中有人提及只道是一派豪杰,不料今日一见却是如此破败景象。
“姐姐的山寨中此刻最缺什么?”
“那还用想,兵荒马乱,天下人求的皆是安稳和粮食,我们也无例外。”
“安稳,尚需些时日,但粮食我倒可以想一想办法,或许能救下你这一寨兄弟的性命。”
大嫂眼睛瞬间发出月华般的光彩:“你有粮食?”
九歌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