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莺的记忆中极少有这么大的雨,漏风的窗子已经又堵了一遍。
屋顶原本吧嗒吧嗒漏雨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哗哗的往下流,雨水接了一桶又一桶。
灯油也即将燃尽,摇曳不定的烛光在空旷的房间内照出影影绰绰的黑影。
齐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油灯微弱的光出神,她偎了偎潮湿的被子,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
终于,灯芯吸尽了最后一滴油,临终之前璀璨的闪耀了一下,整个房间便陷入黑暗。
齐莺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绿油油的光,灯灭了,她却像猫头鹰一样把周围看的更加清楚。
因为这双眼,她被视作不祥之人,从她出生开始家境每况愈下,父亲因此郁郁而终,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在半月前撒手人寰。
村里人都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父母,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她一个人住在村口远离人群的老宅子里,老宅是祖上传下来的,隐约还看得出曾经辉煌过。
齐莺闭上眼睛躺下不久,院子里突然“扑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她心中一紧,再仔细听,除了哗哗的雨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她捡起放在床头的木棍,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将堵在破窗上的烂布拿开,风雨立马灌了进来。
齐莺好容易睁开眼睛,透过雨幕,看到一个人趴在院子里的水坑中,坑中的雨水已经被血液染成红色。
她的心脏嘭嘭直跳,这人是谁?死了还是活着?
站在窗前看了好久,那人趴在水坑中仍旧一动不动,黑色的斗篷上有好几处破洞,水坑中的血水流的满院都是。
大概是死了吧,她想。
齐莺打开门,撑一把破油纸伞,踩着泥水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用手中的木棍轻轻戳了戳,不见一丝反应。
天降死人?
齐莺暗叫倒霉,看来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连死人都从天上往自己家院子里掉。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可怜人,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齐莺将那人从水坑中翻了过来,这才看到他的真面目,只见他面色惨白,双眼紧闭,鼻梁高挺,整张脸棱角分明,眉宇间透着一股英气。
“可惜了这张英俊的脸!”齐莺忍不住叹息。
她把手放在那人鼻息之下惊讶的发现,这人气若游丝,竟还没有死透。
可是他心脏位置有一道贯穿前后的伤口,体内血已经流尽,想必心脏已经破碎,眼看是活不成了。
“毕竟还没死透,这样活埋不好吧?”齐莺又把手放在他挺拔的鼻子下,确实还有一丝气息。
“也罢,就等你死透了再埋吧!”
齐莺丢下本就遮不了雨的油纸伞,在瓢泼大雨中将这个英俊的“活死人”拖进柴房,给他身下铺上厚厚的干草,并生了一盆火,整个柴房立刻变得暖洋洋的。
之后打来水,将那人身上的污泥清洗干净,又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人黑色斗篷下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最致命的还是左胸口那道贯穿伤,正好从心脏中间穿过。
“都这样了还有气息,你是属猫的吧?有九条命?”齐莺蹲在那人旁边好奇的看着他,还好这张俊脸没有被毁掉。
“好吧,你就安心的去吧,明日我一定给你找一处风水宝地,让你入土为安。”齐莺拍拍那人肩膀,起身把柴房门关好,回房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莺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