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现在是隆冬时节,人们没事都在家里猫冬,不肯出来。走出那个村子好远了,二人还依然牵着马,马上挂着那把锄头,缓步向永乐城走去。
梁景少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的梁明纾,因他不是第一次杀人,所以没什么感觉了。况且,那少女明显就是奔着来杀梁明纾和自己的,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现在回想起来,那少女还应该是明知道他二人的身份,还要来杀他们。如果不痛下杀手,那么他们会武功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当时候,可能会给祖父、祖母带来无尽的麻烦,本来现下朝堂就不太平,他们不能在平添事端了。
梁景少想到此处,本想开口劝慰,但是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想到了,虽然她八妹是个胆子大的人,但此第一次杀人有害怕也是正常。给她讲明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也会理解。但到底,心里还是会过不去的,不过脸上却不会再表现出什么了。看现在她这个样子,最好是哭一哭才好,不能强行让她当做没发生,要把情绪发泄出来,才能真正快速的接受此事。
“明纾,我十岁时就杀过人了,而且十岁时也差点被人杀掉。那时候,我可没你这么不勇敢。我记得,我也就回去躺了几天,就又生龙活虎了。就是让五哥好好练武,我向师傅告假一个月的那次。”梁景少说着,翻身上马,立在马上看着马下的梁明纾。
“原来那次,你是真的有事情,才向师傅告假的,不是全都诓骗五哥的。”梁明纾惊讶的说着,然后也翻身上了马。
梁景少以为梁明纾低头不语,是害怕极了,所以如此。没想到八妹脸上并无惊恐害怕的表情。
“没错,不全是诓骗。你,居然没哭鼻子?”梁景少问道。
“我知道七哥你担心我,刚才你去村里买锄头的时候,我已经害怕、哭过了。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手软,在坑里埋着的就是我了。何况,我不认为她会在把你我杀了之后,还会葬了我们。”梁明纾诚实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行走江湖,有的时候最是不能心慈手软,不然,尸首最后都不知是否能完整,落在何处。”梁景少感慨的说。
“七哥,我想了,此女是明知晓你我二人的身份,还依然不改杀你我之心的,我们梁家的人会武功的事情,除了我们自己人,无人知晓。当时若是留了她的活口,我们梁家可能就要遭殃了。再有,她使用的是银永箭和银雪掌,那么她应该就是永乐城的人了。我们马上就要去永乐城,留下她后患无穷,所以,她不能活着。不过我想,一定不是永乐城的城主想要杀你我二人,毕竟我们梁家的祖宗也曾经是混江湖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仇家,所以,那少女,来历一定非比寻常。
我们一会儿进城,都要把刚才的事情烂在肚子里,谁问起也不要承认,以免惹祸端。”梁明纾谨慎的开口。
“明纾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那锄头我们还是找个地方烧了吧,我们带着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梁景少想了想,那锄头终归不能带着。
“七哥,我们把这锄头扔在那边的雪地里吧,刚才挖坑的时候,土及其难挖,但这锄头却甚是好用,烧了也可惜了。放在那雪地里,谁捡去了还能用用,可好?”梁明纾觉得扔了可惜,商量道。
“也好,那我们一起去吧!”梁景少点头同意。
二人把锄头扔下,又行了几里,就到了永乐城的城门下。二人打量了几眼,就进城直奔最大的客栈就住了下来。
当晚,梁明纾一夜未眠。白天时,她和梁景少说的冠冕堂皇,好似完全不在介意,可毕竟是第一次杀人,哪有那么容易就过去了。前一秒还是口出妄言的骄狂少女,后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而且,她还把她葬了。
她忘不了那一掌推出去后,触碰到后背的柔软。那个时候的那个少女还是温热的鲜活的,说不定早上出门前还和谁保证过,回来一起吃饭什么的。但是直到晚上,等待的那个人也没有等到那个少女回去,因为那个少女已经永远的躺在了,她和七哥挖的那个坑里了。
梁明纾越想越睡不着,最后令她心神安静下来的,是心经。
没错,梁明纾想起了心经。以前每当祖父罚她跪祠堂或者罚练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诵念心经。
梁明纾闭着眼睛,心中默默地诵念心经,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时已天光大亮,神明垂怜,竟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