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说法,将我们这种人称作‘披着羊皮的狼’,我斟酌许久,现在发现,你其实比我做的更好。”
简季泽顿了顿,又接着开口道,“就比如某些事情我无法忍受,而你可以将它烂在心里,等到一个时机来临,全部还回去。”
他分析的很透彻,仿佛要将饶冉冉看破一般。
“你还是快些饮酒吧,等会儿还有正事要办。”
饶冉冉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简季泽应下来,又饮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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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笠听着伙计报上来的账目,恨不能一把抓起算盘,直接打爆那伙计的头。
自从上回的帐补上后,他还算是安生过了几天好日子,每日抱着寒茗,不亦乐乎。
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端端的账目,凭空又少了一大截。
“老子请你们是干什么的,能不能有点本事,亏空了不知道早点找我。”
伙计颤颤巍巍,不敢接话。
大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张定保叉着腰,神色飞扬的走进来。
“国舅大人,什么事这么恼怒啊,不如说来让我高兴高兴。”
王笠本来还能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气,这下看见罪魁祸首走进来,没再犹豫,直接把算盘扔了出去。
张定保闪身夺过,毫发无伤。
王笠顿时脾气上来了,“你还敢躲,姓张的,信不信老子找人弄死你。”
“你还是歇歇吧,想想办法怎么自保,哦,对了,还有皇后娘娘。”
张定保有意无意提起王蔷,一下子警示了王笠。
“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帐,又突然亏空了?”
王笠简直是有苦无处说,奈何又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这帐自然不是自己亏空的,国舅大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不记得了吗”
张定保今日有备而来,提前准备好了一个账簿,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不少,大多是王笠自己填上去的。
“这……”
王笠夺过那账簿,入目第一行便是“送寒茗姑娘礼物,三百两值当”。
接着往下面看,全部都是跟寒茗有关的记载,这账簿他也熟悉,前几日为了讨寒茗欢心,他特意把这账簿送了出去。
怎么这一转眼,东西就跑到了张定保手上。
“国舅大人好气派,为美人一掷千金,张某欣赏,不过你从皇后娘娘那儿调来的钱,想必是入不了帐了。”
这话听起来寻常,但仔细一想,再结合那账簿,等价起来就是二件事。
寒茗能把这东西给张定保,估计他们之间关系也不寻常;
至于这另外一件事,便是他长姐欺瞒他,做了他的假账,不然怎会调不出钱财来补上亏空。
王笠念及于此,险些站不稳。
“所以,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
他伸出手指,突突的指向张定保。
张定保笑笑,看上去极度阴险的模样,“国舅大人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王笠睁大眼,有些不可置信。
“姓张的,你别欺人太甚。”
他话音刚落,方才立在他旁边的那个伙计,已经主动去给张定保端茶倒水了,眉眼间的谄媚使得王笠颇为心寒。
张定保轻笑一声,掀起自己的衣袖,而后又抬起手,坐在了这大堂最好的位子上。
“阿军,送国舅大人离开吧,若是他不愿意走,现在我就能把这事捅到朝堂上,日后呀,估计连国舅这个称呼都不好叫出口。”
这话明显的威胁,王笠浑身上下都气的发抖,他握紧双拳,权衡许久。
最后还是跟着阿军出了门,留下房里的张定保好不得意。
钱庄大门外便是皇城的酒馆,王笠怀揣着满腔怒火,还是走了进去。
“给老子来三瓶酒,酒性越烈越好。”
他声音极大,店小二赶忙去准备,顺便招呼他坐下。
饶冉冉举了举杯子,看上去是向对面的简季泽敬酒,实则目光已然落在了王笠身上。
“看来我们不必特意跑一趟了。”
简季泽偏了偏身体,余光亦感知到目标的存在。
“自己找上门?”他微抿了一口花酿,“不错,真有意思。”
王笠那头店小二刚上酒,王笠便直接掀开盖子往嘴里头倒,酒性太烈,以至于他不住的咳嗽起来。
越咳越心烦,干脆重重的把那酒坛摔到地上。
“砰”
这声音一响起,方才还算喧闹的酒馆,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客人都往这头看,与此同时,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这不是国舅吗,今天看起来好生气啊”
“让他平时仗势欺人,这下好了吧,估计是诸事不顺,呸,活该!”
王笠狠狠瞪了一眼那些人,恨不能即刻站起身,教训这些贱民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