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了整夜,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鳢化城中方升起缕缕炊烟,一个投石就悄然在城中炸开,很快满城皆知。
“龙阳失城,数万石供往各地的粮食被抢掠一空。”
城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一片混乱。
知府衙门,云棠坐在公案前,看着满桌子来自各方的公函,整夜未睡,心急如焚。
“乱,实在是太乱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廷一味地要求安抚、稳定民心,现在倒好,龙阳又被连夜偷袭,损失惨重,户部又不拨银赈粮,尽在东扯西拖。”
“个个摆出一副高瞻远瞩的样子,高喊着我们要攘外安内一手抓,喊了两嗓子后,半点不付诸行动,一溜嘴皮子功夫厉害,没点真本事,只能窝里横,朝堂之上只顾争权夺利……”
云棠将一沓公函放在一旁,揉了揉发疼的眼睛,站起身,在公堂里来回踱步,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似在发牢骚,又似在埋怨。
似乎埋冤的有些累了,云棠就地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叹了口气,道:“唉,如今这般局面,就是想控制都控制不住了,民以食为天,没活路了,还能……”
他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没有继续说下去。
……
云萱儿草草吃过早饭,就将还在与周公打架的云帆从床上拽了起来,不理会他的哭哭啼啼,一个板栗摔在他的头上,这货立马止住哭泣,乖乖和姐姐出了云府,早饭都没吃,受气包样地跟在后面。
云萱儿也听说了附近两城发生战乱,她对此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大概就是很多人没有家了,家破人亡。
当她说要去看看时,云棠没拦着,他要让女儿亲眼见一见这个世道的苦难艰辛,百姓所受疾苦,让她明白,人生路上并非只有坦途,生在乱世,要早日看清前路。
现在城中虽然乱,但并没有出现寻衅闹事,抢夺财物的恶事,这是云棠放心其出去的主要原因,当然,肯定不会由她姐弟二人独行,身后有七八个护院跟着。
云萱儿穿过两条巷子,三条街道,站在北城门旁的巷子口,眼睛酸酸的。
这一路来,她看到有老人领着小孩在酒楼门口的木桶中扒残羹剩饭,有娘亲满脸泪水的抱着襁褓里的孩子蜷缩在湿漉漉的小巷角落,有少年一脸木然的蹲在路边,有几个破衣烂衫的孩童站在市井早摊前,眼泛泪光,满脸期待的盯着摊主的烧饼……
她将身上所有的财物给了这些人,却见到她们以漠然、悲凉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木然地接下,云萱儿的心里很难受,她无法想象,到底经受了多大的打击,才会露出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这对于云萱儿来说,是视觉的冲击,也是心灵的洗礼。
“姐,她们好可怜啊!”云帆跟了一路,也忘了先前的委屈,此刻扁着嘴,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语带哭腔地说道。
云萱儿偷偷转过头去,用袖子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反驳这个弟弟,而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正如云帆以前说的那样,他的姐姐明明对人是心善,偏偏要说一些刻薄招厌的话。归根结底,云萱儿是个心怀大善的漂亮姑娘。
“小丫头,老汉几天没吃饭了,能不能请我吃顿燕窝鱼翅。”
不知何时,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身子的老乞丐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身旁跟着条瘦的只剩皮包骨的秃斑狗,凑到云萱儿身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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