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
吵闹。
今天的江都城显得极为的暴躁。
有人在心惊胆战。
有人在躲藏。
有人在八卦。
有人在查探。
无数的人,无数种的心思。
各式各样的人做着各式各样的决策。
本来几乎稳如铁桶的江都,在宇文府邸上下百多口人加上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被尽数灭绝之后,其所掀起的波涛远远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如此杀戮。
还有那在最后被放在门口被钉在牌匾上的圣旨,那上面的字眼如同利剑一样直刺所有打量它的人的双目。
它在告诉世人一件事。
什么是皇权?
这便是皇权!
那宇文府邸上下的尸身,还有遍地的鲜血,以及那刺鼻的血腥味,都在彰显着皇权浩荡。
有人在远远的围观,根本不敢上前去看,只是在角落指指点点,害怕的在窃声私语。
有人大着胆子,爬过墙,结果扫了一眼之后,整个人的精神便被那地狱一般的场景所冲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然后发疯了似得跑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进入了宇文府邸中的白清儿则是拖着头痛难耐的小暄暄一同跟上了卫贞贞那有些趔趄的步伐。
目的地。
婚房。
宇文化及双膝跪在了地上,
瞪大的眼睛中没有外面那些死尸那样充斥着绝望,有的只是一股柔情,那坠下的双手,那张开的五指上握着的是自己的心脏,好似在死前想要跟什么人去表达什么。
见状。
白清儿和师妃暄两人都是一怔。
卫贞贞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人的尸体,看着那胸口的空洞,她整个人就那么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然后,她缓缓上前,跪在了宇文化及尸体的面前,伸开双手将他拥入了怀中。
若说之前卫贞贞都只是抿着嘴在无声哭泣泪流满面的话,那么在这一刻卫贞贞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撕心裂肺的呜咽,在这空无一人的宇文府邸上空飘荡。
她只是一个容易被感动的小女人。
被人左右,不知道天下大势,只懂那么一点点的儿女情长。
温水。
浴桶。
在上面洒满了花瓣。
白少棠整个人没入其中,想要洗刷掉身上那浓厚至极的血腥之气。
闭眼,脑海里回荡的尽是之前自己在宇文府邸里的杀戮。
从感性上来说,无论男女老幼,尽数杀绝,这是一种灭绝人性的举动,换做任何一个年轻一辈的人来只怕都难以过他自身的问心之路。
白少棠同样如此。
他化身月倾池以洞箫安魂,在最后留下的那滴眼泪,便是这份感性所带来的冲动。
那不过鳄鱼的眼泪罢了。
而理性上,则告诉他白少棠必须得做。
身为皇太孙,身为燕王。
他的出身背景就代表了他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双方的立场本身就是你死我活。
图谋造反。
再加上宇文世家乃是鲜卑后裔,心生念念的想要重回匈奴的姓氏。这让身为燕王的白少棠有了更为直接的理由。
不管是何种事情,都给了宇文世家一个死不足惜的理由。
满门诛绝,这便是宇文世家的下场。
是他白少棠能够给予宇文世家最好的赏赐。
而且自此之后,月倾池的形象想来也能够传遍天下,带来硕大的名声。不需要猜测,白少棠已经几乎能够想象一枝独秀月倾池在此次一役后,会得到什么样的评价。只怕比较起来,寇仲和徐子陵的扬州双煞恐怕都是好称呼了。
女魔头。
罗刹。
又或者是嗜血的仙子?
但不管怎样,月倾池终究是一枝独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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