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一看是来砸场子的,顿时阴阳怪气的冷笑:“世人皆知柳子石从不收徒,你说你是他的徒弟,可有凭证?”
“信不信随你。”莳七轻瞥了他一眼,漫声道。
郑知县见她这般,反而心下大喜,这般傲气,当真是和柳子石一模一样!
若是袅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肯定要呸一声,柳子石那个无赖哪能和姝丽相提并论,一到青陉山就抢她吃的,倒像是个饿死鬼托生的!
老道气得胡须都在抖,在他看来,眼前的少年和他一样,没两把刷子出来骗人的。
“哼,黄毛小儿!”
“道长可看出这是个什么妖?”
老道捻了一把山羊胡,高深莫测的开口道:“是个专吃人心的恶妖!”
莳七轻笑一声道:“无稽之谈!”
老道被她的轻笑声气得猛地一甩桃木剑,气哼哼道:“你且说说看,它是个什么妖?”
莳七笑了笑,围着小狗转了两圈,然后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依我看,它不是妖,是人!”
小狗本是耷拉着脑袋,一听这话,立刻抬起了小脸,乌溜溜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莳七。
老道放声大笑:“什么柳子石的高徒,你也不怕把牛皮吹破了!”
郑知县也踌躇道:“这位公子,这孽畜就算不是妖,它也只是个畜生,怎么会是人呢!”
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郑夫人忽然神色激动地上前:“老爷,它是人,是咱们的晖儿啊!”
她一直觉得这狗不寻常,倒像是听得懂人话的,有次她趁没人的时候悄悄问了句它是不是晖儿,没想到小狗愣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晖儿没有失踪,更没有死!
是那个妖妇找人把晖儿变成了狗!
郑知县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就呵斥:“夫人想晖儿糊涂了,来人,还不把夫人带回去休息!”
郑夫人挣扎着不肯回去,眼眸含泪看着地上的小狗。
黄姨娘抱着自己两三岁的儿子,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莳七收回视线,心底有了思量。
“魇昧之术,不一其道,或投美饵,绐之食之,则人迷罔,相从而去,俗名曰‘打絮巴’,江南谓之‘扯絮’。小儿无知,辄受其害。又有变人为畜者,名曰‘造畜’①。”莳七轻笑一声,缓缓吟诵着。
造畜,恰如其名,将人变成牲畜。
低级一点的造畜之术的破解之法是水,可这狗一看倒像在府中养了些日子,肯定喝过水了。
那么这高级的造畜之术若要破解,则需要施法者的血液。
莳七想了想,遂让郑知县拿一件大氅过来,郑知县不敢不从,连忙吩咐下去。
大氅取来之后,莳七将大氅盖在小狗身上,只留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然后咬破手指喂给它,小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指尖的血珠,顿时痛得直哼哼。
莳七温柔的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别急,就快变回来了。”
注释:①.出自《聊斋志异》中《造畜》一章,作者蒲松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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