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钟粹宫,昭嫆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安嫔笑着递给了一方锦帕:“瞧你热得一头汗,就不会慢点走。”
见安嫔在自己殿中,昭嫆也不觉得奇怪。表姐来她这儿串门,已是常事。因她方才去了慈宁宫请安,多亏通贵人安排招待,倒也茶水瓜果齐备,不失礼数。
昭嫆擦了擦汗,坐下吃了一盏冰镇的凉茶,喘匀了气息,才问道:“表姐,你入宫多年,可晓得,为什么永寿宫那位不得皇上喜爱?”
听了这话,安嫔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谁能猜得到呢?永寿宫贵妃也算是绝色佳人了,与当年的孝昭皇后,可是一对难得的姐妹花儿呢。可皇上统统不喜欢。”
昭嫆一愣:“皇上连孝昭皇后也不喜欢?!”
安嫔道:“孝昭皇后一声无子无宠,空守着个皇后虚位,连坤宁宫都没来得及住进去就殁了,倒也可怜……”安嫔不禁叹息了一声。
通贵人亦叹惋道:“孝昭皇后虽不算好脾性,却也不曾为难过谁。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
看样子孝昭皇后的脾性,与钮祜禄氏贵妃倒是很相似。
通贵人又压低了声音道:“我瞧着,继后虽不及元后和蔼,心性却比元后好多了!”
昭嫆心底咯噔一下,通贵人竟说到了心性上——赫舍里皇后也是颇有贤名,莫非内里子是个精于算计的?!
安嫔神色一紧,连忙打量了四周,见左右并无外人,这才略安心了些,她这才压低了声音对通贵人道:“我知道,你头一胎没了,都是拜她所赐。只是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可如何是好!”
通贵人不禁眼中含泪:“我知道,不过私底下忍不住怨怼两句罢了。”
昭嫆却好奇得紧,如猫爪挠一般,“什么头一胎?通贵人难道不是只怀过两次吗?”——通贵人早年生过两位阿哥,不过似乎都是在赫舍里皇后死后才对。
通贵人含泪道:“我刚入宫的时候,虽不比得荣嫔,但也还算得宠几分。因此很快就怀了的第一胎,当时荣嫔的第二个孩子塞音浑察因先天不足而夭折,可我身边的宫女竟跳出来揭发,说是我夜夜诅咒,才咒死了那孩子!赫舍里皇后便以此责问于我,这等罪名,却岂能枉担?她便罚我跪在佛堂为那孩子祈福超度,我跪了半日,才觉得腹痛不止,然后就见了红……”
说到此处,通贵人已然潸然泪下。
昭嫆忙问:“你自己当时难道不晓得自己有孕吗?”
通贵人苦笑连连,“我当初太年轻,什么都不懂!自己怀了身孕,竟是旁人先洞悉!而我自己知道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通贵人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赫舍里皇后知道她有孕,所以才故意买通她的宫女,就是为了诬陷她、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通贵人道:“那次小产之后,我便伤了身子。以至于后来生的两个阿哥,都先天体弱,才会保不住!”说到此处,通贵人气恨交加,眼珠子都通红了。
昭嫆不禁长长叹了口气,通贵人亦是可怜人。
同时,她也不禁庆幸,自是没有活在元后赫舍里氏那个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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