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哑目送她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一面心里想,谢吟月千万别摔坏了脑子,不然这事就说不清了,人家还当方家暗算的呢。
正想着,忽察觉异样。
一转脸,与方瀚海沉沉目光相撞——公公正看她呢。
她主动解释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方瀚海道:“谁说你故意的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起身,出了厅堂。
到了廊下,那绷着的表情才裂开,泄出几声急促短笑。
他一想到那清哑无辜和莫名其妙的表情,就忍不住同情谢吟月:在锦绣堂斗锦输了也就罢了,好歹那是靠“真才实学”;这听个故事就失态地摔倒,也太倒霉了,运气太差了!
不管清哑是怎么撞中她痛处的,都是她倒霉。
因为,方瀚海看得很明白,清哑确实不是有心的。
他在廊下走了两趟,忽见细妹转来了,忙又进去。
就听细妹对清哑和方初回禀道:“没有性命危险,但要好好调养,不然恐怕会落下头疾。会留下疤痕。”她在后一句上加重语气。
这是破相了!
清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刚才还气她气得跟什么似的,忽然她就摔了,这算不算心想事成?
清哑有些懵。
方初又一次道:“这不关你的事。”
清哑点点头,是不关她的事。
她虽然气谢吟月,也没本事使妖法。
方初又道:“我看她遭报应了,自食恶果!”
他想起之前的事还很生气,觉得谢吟月自作孽,他们这些人完全都不知她在想什么,她自己就作摔了。
方瀚海顾不得幸灾乐祸了,开始发挥他深谋远虑的习惯,追问清哑:“你说这个故事什么意思?”
也许听了清哑解释,他能想通谢吟月为什么突然摔倒。
方初眼望着清哑道:“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仇恨是阻不住的。”
连死亡都阻不住!
清哑点头,道:“我想告诉他们:适哥儿和非花还小,不应该把他们扯上关系。不然等他们真相爱了,咱们再阻挠,会很残忍。”
方瀚海听了深深拧眉。
他道:“你的意思,要是他们真相爱,你就不会阻止了?”
方初断然道:“他们不会相爱!”
家族世仇和杀母之仇能比吗?
他昨晚已经告诉适哥儿:谢吟月差点要了清哑的命,若是这样适哥儿还能爱上韩非花,他定将这个儿子给打死!
园子里,巧儿和表弟妹们聚集在一水亭内。
早晨,园内花草格外精神,草尖儿绿叶上和花朵上的露水还未干,水亭以西溪水潺潺流淌,深吸一口气,觉得身心都清爽。
可是巧儿他们不像是趁着早晨凉爽出来赏景,一个个或坐或站,都把目光瞄向主院那边,一面议论“会不会摔死了?”
巧儿道:“胡说!哪那么容易就摔死!”
她心中,谢吟月是千年的祸害,哪那么容易死。
适哥儿也在场,小脸上神情很严肃。
昨晚,他听爹把方韩——准确来说是郭方谢三家——的仇怨说了个大概,已是又气又恨;今早起来遇见巧儿表姐牵着无悔妹妹去逛园子,他和莫哥儿也跟了去,路上又问表姐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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