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吟风听了,倒同情起她来。
她一面感叹,一面轻声安慰她。
李红枣擤了一把鼻子,又擦了泪,方冷笑道:“郭家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这第二个女婿又没保住。姑娘说,这可不是他们的报应?”
谢吟风迟疑道:“可是……郭家怪我们呢。”
李红枣哂笑道:“怪谢家!干谢家什么事?我是给江明辉送了帖子,那是让他给姑娘送货去的,我又没告诉他去抢绣球——我怎么能坏姑娘的名声!当时我什么都没说。他自己明知自己定了亲的人,也知道二姑娘在抛绣球选夫婿,那绣球砸下来,他要是不接,难道还能粘在他身上?知道他还是接了。姑娘想想,他为什么接?”
谢吟风眼中异彩涟涟:“为什么接?”
李红枣道:“当然是心里想接,所以就伸手接了。”
谢吟风含羞笑了,白了她一眼。
跟着又发愁道:“如今这事不说了。连累了谢家怎么办?”
李红枣就沉吟道:“让我想想:郭清哑退过一次亲,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她就气得病了一场,还差点跳水死了;这次……”
谢吟风急忙插道:“前天她也病了。听说病得要死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中用。郭家父子到江家来给我公婆跪着磕头,求相公去看她,其实就是去救她命……”
李红枣急忙打断她,惊问“郭守业给江家下跪?”
谢吟风点头道:“嗯。要相公去救郭清哑。”
她一五一十将昨晚的事都告诉了李红枣,“最后还是方少爷,我大姐的未婚夫,帮着找了一个大夫,才把她救过来。唉,说起来也是命,我们倒好心,可好心惹来了祸,郭清哑醒来了,就把我们谢家给害了。”
李红枣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顾沉思。
好一会,她才道:“退亲的事传开了,人家肯定说她命不好,怕是再难嫁人了。这是一件。再就是她为江姑爷病的事,谢家让人到街上散一散,就说她跟江姑爷以前很亲密,所以才得了相思病。姑娘想,这往后谁还敢娶她?她再有能耐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姑娘再让姑爷去找她,把她弄回来……”
她凑近谢吟风,低声面授计议。
谢吟风道:“这能成吗?”
李红枣道:“就算不得成,听了那些闲话,郭清哑气也要气死。我跟你说姑娘,郭家两个老的和几个儿子都厉害得很。特别是那个老大,那就是个笑面虎。清哑就不成了,性子软,又重情,受了委屈也死不吭声。要不然,她也不会病了。上次为了福田的事病了一场,这次为了姑爷的事又病。我想,这事若闹狠了,她未必能熬得过去。”
谢吟风一听,正和刚才自己母女兄妹计议一般无二。
当下,她且不露声色,又问道:“还有呢?”
李红枣道:“还有就是,叫人传她不祥,使人不敢沾她。”
谢吟风叹道:“你说的这些,哪还用人传。郭家开了一场拍卖会,把原先给江家的画稿卖了三万银子;今天又在织锦大会上出了风头,街上都传疯了,都知道他家的名头了。这么你传我我传你,不又把抛绣球退亲的事翻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害得我听了都不敢出门呢。”
说完掉泪,十分委屈,一副受牵累的模样。
李红枣又发呆——三、万、两!
她的心抽搐起来。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不对,老天爷让郭家又丢了女婿,分明就是看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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