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公府的这些功课,在宫里时丫鬟们便同她说过,但真的见识起来还是脑仁疼,尤其这家里人多地方小,规矩也不好,各处皆吵吵嚷嚷的,婧儿回来第一日,只觉浑身都不舒坦。
见完了人后,这场家宴才算结束了,婧儿跟着父母回了三房,一进门三奶奶便将她搂进了怀里好一通揉搓,“娘的心肝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娘盼这日已经盼了几年了。”
婧儿也有泪意,亲娘就是不一样,她在宫里虽然也喊皇后作母后,但母后待她从没有这样的柔情慈爱,每每她看着母后抱着大公主亲吻逗弄,心里满是羡慕,如今她回了家,以后也能享受这样的温情了,真好,只可惜哥哥不能回来。
婧儿正思及此处,三奶奶便提起了,“只可惜锋儿不能回来,咱们一家还未真正的团聚。”说到此处又是哽咽,瑞三爷拍拍她的肩膀,“不会远的,锋儿总不能在宫里娶妻生子吧。”
这就是儿女的差别,儿子便是小时候在外边住,大了还是要回到父母身边尽孝,而女儿能呆在身边的日子就这么几年,以后嫁作别家妇,家里有女儿的,合该在她幼年时多加宠爱才是。
婧儿回了郡公府,郡公夫人给她收了间绣楼出来,让她和姐妹们一起住,她带回来的东西也多,住在三房挤挤攘攘的,合该有个自己的小院子才是,但三奶奶思女心切,想和女儿亲香亲香,便留了她在三房住,只带来的东西先放到锦绣楼去。
锦绣楼可不是婧儿一个人的小楼,那里住了好几个姑娘了,郡公夫人想着婧儿在坤仪宫住的宽敞舒适,回了家也不能太委屈,便给了她单独的一层,算是格外优待了,其他姑娘都是两人一层的,有那不得宠的小庶女,三人住一层也是有的。
婧儿还未回来便声势浩大,落在其他姐妹眼中便有不满,宫里回来的怎么了,还不是郡公府的人,听说认了皇上皇后作义父母,怎么也没见她做公主呢?人家有正经的亲生女儿,才不稀罕什么养女呢,这不满了五岁便赶回来了,只留了她哥哥在宫里,可见她不受待见,倒回了家里来作威作福。
婧儿一回来,人还没住进来,东西倒先摆进来了,吵吵嚷嚷挨挨挤挤倒腾了一整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三姐儿作画被打搅了,骂丫鬟道:“动作能不能轻些!满腹的灵思都被你们给搅了,一个个的毛手毛脚,做不来精细活计是不是?仔细我告诉大伯母,打发你们去做粗使下人!”
被骂的丫鬟懦懦告罪,心下也埋怨楼上新搬来的主仆,动作不能轻省些么?倒连累的她们挨骂。
三姐儿这通指桑骂槐,那槐听得了也不顺心,新荷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叉着腰喘气,“什么活计!咱们在宫里做事都没被这般骂过,伺候娘娘都伺候得,到了他们郡公府,竟只配做粗使活计了?我倒不知他们家的活计都有多精细。”
初露将她扔在榻上的绣罩拾起来套在了绣墩上,叹了口气道:“这府里就是这样,你来之前就该知道的,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以后都要跟着姑娘住这儿,宫里再怎么好也和咱们无甚关系了。”
新荷初露是婧儿的大丫鬟,当年金童婧儿进宫,府里不敢给他们带太多人,只带了一个奶娘王嬷嬷和一个大丫鬟芙蕖,皇后又拨了四个大宫女给他们,分别是新荷初露杨枝甘霖。
金童比婧儿受宠,宫人也是会挑主子的,这回金童留在宫里,婧儿要回来,原先郡公府给的芙蕖和王嬷嬷还留在宫里伺候金童,剩下的四个大宫女几人你推我让,最终还是有靠山的杨枝和甘霖留在了金童身边,新荷和初露只能跟着婧儿出宫。
婧儿这回出宫,除了带这两个大丫鬟外,还有一个管事嬷嬷和四个小丫鬟,这还是皇后想着郡公府地方小给她精减过的,就这么几个人,住这么一层小楼都挤,这一楼只有一个小客厅和四个屋子,婧儿一间卧房,一间书房,新荷初露两个大丫鬟要和李嬷嬷挤一个屋,剩下四个小丫鬟挤一个屋,还有婧儿的行李私房,这儿都没有小库房能给她放,只能将首饰细软放在卧房锁着,其他大件的摆件器具先堆在书房,好在婧儿如今还小,尚能将就一二,日后大了要打嫁妆,那些家具摆件可放在哪里呢?
新荷初露都是宫里出来的娇客,以前在宫里时都是一人住一个屋子,还能使唤底下的小宫女,如今跟着婧儿来了郡公府,本来就是降职了,环境还差成这样,让她们怎么忍。
初露是内敛性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委屈也先忍着,新荷可不愿意,她们是皇后宫里出来的人,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养女,和这府上的其他姑娘不可同日而语,怎么能和这一堆的小姑娘挤在一栋楼里,怎么着也要有个单独的小院吧。
“姑娘年纪小,不懂得说这些,咱们这些伺候的人可以帮她开口,夫人不是疼爱姑娘么?这郡公府也有这么大,各处挪一挪,总能给咱们姑娘挪个院子出来,你瞧这挨挨挤挤的,姑娘可怎么住!”
初露欲言又止,再怎么挤也不会挤着姑娘,到底是要给姑娘换院子,还是你想换院子?她到底是委婉性子,怕和新荷吵架,叹了口气终没说什么,李嬷嬷跟着姑娘住在三房,也没人能管住新荷的嘴。
婧儿回来的当晚是跟着三奶奶睡的,三奶奶原本想着母女几年未见,要在一处亲香亲香,说说知心话,但她的小女儿妍姐儿才一岁半,也是跟着母亲睡的,她白日里睡多了,晚上一直闹腾,三奶奶忙着哄小女儿,倒委屈了婧儿忙活了一日,夜间又睡不好,翌日早起眼下顶着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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