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庭虎连忙陪笑,“对对对……薛涛兄弟自己能走了!”
“呃……”
李汗青却是一怔,望了望薛涛有望了望韩庭虎,一脸茫然,“韩大哥,你还真准备偷懒呀!薛涛这才刚好,身子还有些弱……”
“我自己能走!”
李汗青话音未落,薛涛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貌似有些羞恼地走了。
“呵呵……”
李汗青只得冲韩庭虎干笑,“这薛涛兄弟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韩庭虎一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嘴角隐约泛起了一丝苦笑。
“吃饭!快吃饭……”
李汗青总觉韩庭虎今天有些奇怪,却也懒得管他了,低头便喝起了粥。
快点吃完饭,好赶路!
天知道前面还有多远,而北蛮铁骑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
“汗青兄弟……”
正在这时,侯近山笑呵呵地走了过来,“今天我们换换……你带着薛亢骑我的马。”
“不用,”
李汗青连忙起身,冲侯近山爽朗一笑,“侯大哥,还是你带着薛亢吧,我这边还有个病号要照顾呢!”
就薛涛那脾气,交给侯近山带,李汗青还真有些不放心。
“呃……”
侯近山一愣,摇头苦笑,“汗青兄弟……队伍里那么多病号呢!”
侯近山说得含糊不清,像是在说“那么多病号,怎么照顾得过来”,又像是在说“那么多病号,为什么你非得照顾这一个”……
“侯大哥,那个……”
李汗青搞不清侯近山究竟是哪个意思,只得干笑着解释了一句,“是个很投缘的小兄弟,不过脾气有些倔,所以……不怎么放心。”
“那好!”
侯近山呵呵一笑,“那就沾汗青兄弟的光了,继续骑马去!”
在这茫茫雪原里赶路,骑马肯定比步行要轻松许多了。
“侯大哥,”
李汗青见侯近山说完就要转身离去,连忙叫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声,“保重!”
左骁卫三千兄弟,如今却只剩下三十二人了。
不知怎地,自从昨夜去见了姚仲义之后,李汗青突然就觉得这些兄弟已经在自己心中很占了些分量了。
“呃……”
侯近山明显怔了怔,随即冲李汗青一抱拳,“汗青兄弟……保重!”
说罢,侯近山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保重……多么美好的愿望!
奈何,现实总是残酷的,常常会让人把“保重”二字抛诸脑后。
路再难都得继续前行,这就是现实。
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不少,却又泥泞了许多,依旧难行。
薛涛坚持自己走,可是,气喘吁吁地走出五六里地就又变得摇摇欲坠了。
“那个……”
李汗青紧紧地跟在一旁,看得有些不忍,“还是我背你吧!”
“呼哧……呼哧……”
薛涛稍一犹豫,停下了脚步,扭头望着李汗青,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背我?”
“呵呵……”
李汗青也不清楚,只得干笑,“可能……是因为你倒下之后说的那句话吧!”
那句话如梦呓般的“李汗青……别丢下我……”,李汗青觉得,可能这句就够了。
那时,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很重要。
“呃……”
听到李汗青的回答,薛涛一愣,却没有问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是轻轻地低下了头去,声若蚊蝇,“那你背吧……”
这个薛涛啊!
见薛涛这般神态,李汗青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趴上来吧!”
薛涛没有说话,默默地趴到了李汗青背上,伸出两条纤长的手臂从李汗青胸前环过,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李汗青肩头,闭上了眼睛。
见状,原本跟在一旁的韩庭虎连忙往后退了退,与两人拉开了距离。
“那个……薛涛,”
李汗青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只得没话找话,“你好轻啊!”
“嗯……”
薛涛的声音好像梦呓。
“那个……薛涛,”
没有得到回应,李汗青只得继续找话,“就你这身板……真能打仗?”
“嗯……”
薛涛的回答依旧好似梦呓。
“那个……”
李汗青还有些不死心,“你……”
算了!
李汗青发现自己貌似不怎么会聊天,只能当薛涛已经睡着了,背着他默默地赶起了路来。
这一赶又是两天,李汗青白天就背着薛涛默默地赶路,晚上依旧挖个小坑和他同睡,不知为何,不仅不觉得累,反倒有些……
反正每天醒来时能看到薛涛,李汗青就觉得心里很踏实,浑身有劲。
韩庭虎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再没有那种奇怪的反应,又和往常一般跟在李汗青身后,还不时地上前和李汗青闲聊几句,依旧是没什么营养的闲扯。
第三天黄昏,一行人又准备安营扎寨了。
小山包下的积雪已经清理完毕,李汗青和几个兄弟正在架柴禾,薛涛和几个病号坐在一旁发呆。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突然,大地开始震颤,蹄声如闷雷滚滚而来。
“嘘……嘘……嘘……”
尖厉的呼哨声自小山包上传来,随即,两个负责放哨的兄弟跌跌撞撞地往山下狂奔而来,“敌袭……敌袭……”
“大黎骁骑……上马迎敌……”
“义阳轻骑……上马迎敌……”
营地里顿时炸开了锅,一声声厉喝此起彼伏,“大黎步卒……列阵……”
“薛涛……”
听得动静,李汗青也是心中一紧,连忙“呛啷”一声拔出腰间刑天,一望薛涛,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句“照顾好自己”,便匆匆地朝左骁卫的兄弟们奔去了。
“李汗青……”
见李汗青匆匆跑来,正准备上马的姚兴霸动作一僵,连忙叫住了李汗青,可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一声轻叹,“如果我们挡不住,你就自己突围吧!记住……向南!向南!”
“好!”
李汗青一怔,连忙答应一声,就冲向了一旁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