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的动静有点大,沈月白怕招来家丁,赶忙从另一边绕到后院的小门那,敲了门,对了暗号,这才进了府。乌樟在这小门旁等了一天,终于等到她回来,“小姐,就您自己?木樨呢?”沈月白绕着回廊轻轻却快速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看好铺子了,木樨要收拾几天。”
正说着,前面绕过来一人,正是沈月白的大姐,沈月白赶紧停下问好,“大姐,午睡起了啊。”大姐立在那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个遍,多的话不问也不说,“嗯,睡起了有点倦,绕着院子解乏。”说完就继续解乏去了,就这么放过了沈月白。沈月白不太习惯,但没细想,她得赶紧回到小院里去,不然能在回廊上耗到深夜。
直到回了自己的地盘,沈月白才放下心了,又觉得不习惯起来,家里的姐姐们午睡还没醒?往常在回廊上一遇一个,一个就得耗半柱香的功夫,今儿竟只遇见了大姐,还就一句话功夫,奇怪,但感觉不坏。
她哪里知道是木樨那几片叶子的功劳呢!大姐遇到他就感受到了无名的压力,立刻传话家里人不得来扰她,自己也赶紧回了窝,不对,是回了房间。
乌樟是个实心的,既读不出沈月白所想,也没发现任何疑问,他只觉得木樨奇怪,人不在还要留点妖气沾着小姐,大小姐也奇怪,走那么快,耳朵尖都要冒出来了。
回到小院的沈月白身处花木之间,只觉清香怡人,神清气爽,拿着手里的小折扇摇了摇,不对味,还是要那把祖传的折扇才行。但是木樨不让自己去隔壁了,真不能去?那祖传折扇咋办?
这时间,除了沈月白的小院宁静如昔,沈府到处都乱糟糟的,刚化形的迫于压力几乎要变回原形,妖力高点的也心旌摇动,躁动不安。大小姐在房里打坐,不明白突然大盛的莫名妖气从何而来,明明适才月白身上的妖气虽强却是熟悉的味道。
沈府的当家沈夫人在前院摆了张太师椅,自己往上一坐,手里杵着的龙头杖杵了杵地,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散开去,为沈府张开了结界,将那不知来处的妖气挡在了结界外面,大家终于能喘口气了。
乌樟站在屋外看了看天色,又仔细听了听小院外的动静,他没什么感觉,但知道其他人很不好受,他怕影响到小姐,于是挥挥手,屋外的草木迎风长成了林,把这处小院掩得严严实实,外边看不出一点异样。
沈月白正端坐桌前,就着烛火仔细修着根玉簪,她的手也巧,但她只雕刻和修补,别的活计都不做,怕妨着主业。
做活时的沈月白很专心,她似乎没发觉任何异样,还不知前院是如何的人仰马翻。
沈夫人布完结界,几个道行高点的都到了前院,大小姐问道:“娘,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沈夫人看了看身边的人,闭了闭眼,“这月都仨回了,月白要是出去住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大家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外面的妖力已经撤了,沈夫人却不能撤掉结界,沈月白还得在府里住几天,“都散了吧,这几天天气不错,晚上抓紧修炼,将来有大用处。”
众人正要离开,沈夫人又道:“管好自己的嘴,管不好就别往月白眼前凑。”
大小姐搀着沈夫人向后院走去,“娘,月白那头……”沈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月白有那两棵树护着,问题不大。倒是你们,平时拿修炼当玩耍,事情来了连佛脚都抱不赢!唉……”
大小姐搀扶母亲的手紧了紧,“娘,我有些怕。”沈夫人木杖杵地,停下脚步,是对她说,也是对阖府上下说,“怕也没用,该来的都会来,狐狸一族东躲西藏许多年,也该报这天恩了!”
各回各院,一夜无话。大小狐狸们都攀上屋顶,晒着月光拼命修炼。乌樟把自己扎进地里变回原形,张开大大的伞盖,把沈月白的整个小院都护在身下,沈夫人变回九尾白狐攀上树顶,迎着月光,皮毛泛着银光。
木樨在小楼里刻着符,送楼里的地缚灵离开,地上落满了枝叶,一脸倦色。
非墨在时空之门里穿梭,将那木盒放到该去之处,又在一处屋子里逗留许久。
沈月白午觉睡太久没了瞌睡,就着灯火雕了半宿的玉牌。
这静好的岁月下,不知藏着怎样的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