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插兜，高深莫测的睨着她，仰头盯着漆黑的天幕无限惆怅。

“我猜，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什么意思？”

“李谦那种人，你跟着他能落着什么好。”

他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对李谦甚至是她的选择表示不屑。

她一双亮闪闪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眼中的锐利隐在暗夜里，像一把满面寒光的冰刃。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私生子，根本威胁不了你的地位。何况李氏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是吗？可我听说林小姐的生母被赶出林宅，外界也一度认为林小姐只是个低贱的私生女。”他神情冷漠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都吐得十分清晰。

周围的空气有几秒钟的停滞，两个人在暗夜里相对无言。周身气压被压的极低，两人之间剑拔弩张。

过了好一会儿，林落楚才收起面对他时心底那些不满的烦躁的情绪，不在意的冷笑。

“私生女什么的这些年我都听腻了，李总想要激怒我，还是换些别的词吧！”

她依旧是刚刚那副冷淡的神情，眉眼低垂，显得心不在焉，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

李鸾丝毫不意外她的反应，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携了抹爽朗的笑意，眼中的戾气散去不少。

周遭的灯光很暗，她又刻意退开了几步，他只能勉强看清她细致的五官，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比平常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的婉约。

他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开口。

“我很好奇！”

“林小姐这么些年似乎没什么特别在意的东西。”

很多时候，她都像一个冷心冷情的机器人，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也没有特别在意的人。或者曾经有过，只不过后来这些人或死或伤或默默离开或选择背叛，慢慢的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她才会变的这样冷心冷情，无欲也无求吧！

他偏着头不急不缓问出这句话，双眼盯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话中那随意的腔调又让人觉得她的答案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林落楚稍稍放松下来，卸下满身防备，眼角的冷笑都让人觉出几分真意来。

“我活了二十三年不知道李总说的是哪些年？我和李总认识也不过短短几个月，不知道李总又从哪里凑出来‘那么些年’的？”她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好奇极了。

她俏皮的模样和记忆中的那张脸叠合在一起，清秀的五官，软懦甜腻的声音，那些早就模糊掉了的画面似乎又瞬间清晰起来。

他目光呆滞，茫然无措的翻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这个时候他似乎很需要香烟这种东西。

林落楚背过身看着远处那方绵软的草地，声音悠长。

“李总这次恐怕看走眼了......我明明欲念深重。”

李鸾右手夹着烟，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盯着前厅的喧嚣，眼内满是灰暗。